其实这些话都是说给加藤正男听的,怎么可能送真正的医院。
贺远说这话的目的,就是告诉高烧中的加藤,我会治疗你,但同时也要审讯你。
站里就有医务室,外间是诊疗室,里间就算病房了。
贺远让护士推着加藤绕了几个圈,就把他安置在病床上,换衣,消毒,包扎,挂葡萄糖......
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回光返照,加藤正男的血量值居然真的有所回升。
加藤正男 生命值:21/102
贺远皱起眉头,他既想得到情报,又不想这家伙真正好转。
想起当初程一清似乎也出现过短暂的回光返照迹象,但是血量好像并没有回升。看来,这个金手指的奥秘还是要不断探索啊。
在让加藤正男感觉自己终于受到救治,得到良好的照顾后,贺远再次出现。
“黄仁铮!你真应该感激华夏人,感激我,你虽然作恶多端,但是只要你能配合我们,交代罪行,我们依然会仁慈大度的对待你。”
贺远也换了身白大褂,背着手给晕晕沉沉的加藤正男做心理疏导,女翻译景云芝拿着记录本记录证词。
“你已经得到了最高级的救治,生命有了保证,现在该你说说你知道的了......”
房外,医务室的大夫有些着急的对余鸣海说,“余副站长,刚才我做了检查,犯人的情况很危险,现在应该让他接受最好的药物注射,并充分的休息,贺科长这样搞的话......”
这一句余副站长,听的余鸣海很是不爽,上下打量他几眼,淡淡道,“在我这里,犯人的唯一价值就是情报,他们能到这里,就是来贡献情报的,不是来接受治疗的,我这里是军统!不是医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继续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不要管太多。”
那医生一时有些懵圈了,不确定自己的本职工作到底是医生还是特务。
病房内,贺远问道,“真实姓名。”
“加藤......正男。”
贺远和景云芝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是喜悦,这个顽强的鬼子间谍终于放弃抵抗,开始招供了。
病床上,加藤正男身上缠满了雪白的绷带,半闭着眼睛,鼻中闻着熟悉的来苏水的味道,心中充满侥幸,终于能活下去了。
他知道从现在起,每一个问题都要如实回答,不然就会再次被丢到阴暗血腥的刑讯室,被拷打致死。
这是一种交换,而他选择苟活。
“你属于哪个部门?”
“军部,参谋本部谍报部二课。”
“你的代号?”
“......铜板。”
贺远一怔,章祥的代号是铁钉,这家伙就叫铜板,这是巧合嘛?
“城防司令部的情报有没有送出去?”
“已经......发送了。”
“用什么形式发送?”
“电报。”
贺远的心一紧,果然还是有电台。
“通讯员是谁?电台和密码本在哪儿?”
“没有通讯员,就是我自己发报,电台在天水路我租的房子里,密码本被我销毁了。”
妈的!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贺远咬紧牙关。
做情报的,谁都知道搞到一部密码本有多么重要。
“你的上线是谁?”
“没有上线,我都是用每天的《重庆晚报》联络。”
“怎么联络?”
“每周一、三的租赁,招聘栏,会有一个叫韩志雄的人,各发一条信息,信息里的数字连起来,就是命令编码。”
贺远听到这为难了。
密码本被这家伙销毁了,即使再接收到这个韩志雄的人发的信息,也破译不了里面的命令。
“如果他不能在报纸上发布信息了,或者你因故没有买到报纸,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就启动死信箱。死信箱在,在‘同福客栈’四号房最里面床脚的砖缝里。”
“......你不老实。”贺远死死盯住加藤正男。
他从对方两个小小的停顿里,听出他的挣扎和不情愿,他撒谎了!
景云芝却有些疑惑地看着贺远,她没感觉不对,加藤正男的停顿只是因为身体被摧残的太狠的缘故,所以直觉地认为贺远是不是太苛刻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贺远尽量平静地说。
审讯者和被审讯者之间,确实存在一种奇妙的平衡,有时候被审讯者交代的多了,就会下意识地有所收敛,觉得自己是不是给的太多了。
倒不是后悔投降,只是在试探,自己能不能要的再多一些。
贺远在前世警校学过相关的心理学,对于现在加藤正男的心理,可以说门清。
“我可以马上派人去核实你交代的情况,如果你撒谎,那前边你交代的我也不再相信。你要搞清楚局势,我手里还有章云天,你不是唯一选择,别把自己搞回到今天早晨的局面。”
听到章云天这个名字,加藤正男脸上情不自禁露出少许轻蔑。
他一直看不起这个臣服满清的汉人八旗纨绔子弟,这次的被捕肯定也是他的无能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