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内苑,幽静异常。
在胡逵的陪同下,薛云径直来到了一间独立的厢房外。
大门前。
两个仆从见有人来访,连忙战战兢兢地原地跪伏了下去。
“人就在里面......”
轻叹了一口气。
胡逵叼起香烟,默默摇头道:“老人家的神智有些不清,弥留之际偶尔会说一些胡话,我就不进去了,好好和他道个别,这次恐怕是你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暗自咬紧牙关。
薛云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慢慢地推开了厢房的大门。
幽暗的灯火不停摇曳。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沉重且糜烂的腐朽气味,即便房间中点燃了熏香,也不可能完全将其掩盖。
“谁,是谁在那儿......”
嘶哑的声音中,依旧充满了警惕性。
房间角落的床榻上,一个略显佝偻的身姿盘膝独坐。
苍白的乱发耷拉在胸前,衣衫褴褛之余,身上的绷带布满了难以言喻的污浊。
眼前的轩辕忠颓废至极,哪里又还有大夏帝国摄政王该有的气度?
“忠叔。”薛云沉吟道。
猛的一怔。
原本一直耷拉下去的双肩,不由自主地耸立而起。
整个人如同触电一般,突然打起了精神。
轩辕忠猛地向前,双手支撑着老迈不堪且遍体鳞伤的残躯,激动道:“薛云......是薛云么?!”
“是我。”
迈步上前,慢慢地来到了床榻边。
薛云低着头,语气沉重道:“我来晚了,让您受苦了。”
“你还活着,好,好啊......”
灯火的照映下。
布满皱纹的脸庞上充满了欣慰的笑意,轩辕忠默默点头,感慨道:“十几年没见,虽然老夫已经沦为一个废人,但还是能够感觉到,你的实力突飞猛进,已经成长到可以独当一面。”
“这样也好......”
沉吟了片刻。
轩辕忠哽咽了一会儿,长叹道:“将来的大夏帝国有你坐镇,老夫才能安心地撒手人寰,总算能心无旁骛地去见列祖列宗了。”
历经磨难,到头来却沦落到了如今这幅凄惨的地步。
时至今日。
轩辕忠依旧放不下的,始终还是大夏帝国的福祉与安危。
“值得么?”
冷不防的脱口而出。
薛云攥紧了双拳,冷冷道:“为了这样的一个国家,浪费了大半辈子的青春,反而遭到了高高在上的当权者的妒忌和猜忌。”
顿了顿。
薛云重复问道:“这样做,真的值得么?”
微微一愣。
床榻上老人的身躯当即变得僵硬无比,半晌过后,这才再次地颓废了下去。
“值不值得,因人而异......”
低垂着脑袋,一头乱糟糟的白发在脸庞前左右摇晃。
轩辕忠不由得苦笑起来,轻叹道:“如今的大夏帝国确实很是不堪,可在老夫的眼里,它却是天下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所以,即便为其赴汤蹈火又有何惧?”
昏暗的灯火莫名摇曳,厢房外却是一片阳光普照。
薛云一阵无语,站在原地与眼前的老者隔空对峙。
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两人同样是因为意见上的不合,在日不落帝国大夏使馆的门前,一度闹得不欢而散。
“还是老样子......”
仰头闭上双眼。
薛云无奈道:“你我之间的认知完全不同,到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哪里有什么不同......”
重新瘫坐回角落里。
披头散发的轩辕忠苦涩地一笑,轻语道:“曾几何时,你不是也一样,觉得以前的龙都已经无可救药了么?”
此话一出。
薛云顿时无话可说。
事实上就是,多年前在其刚出道之时,对龙都战备部的诸多做法同样是感到深恶痛绝。
那个时候,为了与龙都高层撇清关系,薛云甚至连北宫穆的面子都没有给。
“可后来呢......”
轩辕忠的语气缓慢,摇头道:“你,不也还是为了那座要塞都市的安危,决定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在内。”
不由得一愣。
薛云的瞳孔微微颤抖,整个人都感到了莫名的恍惚。
“至于原因,你却是比谁都要清楚。”
长吁出一口气。
轩辕忠背靠在床榻边,微笑道:“就算是再怎么烂,即便是烂到了骨子里,那也是生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