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嘉然呱唧呱唧,丝毫没影响到看书的江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在时启的视线中,浑然成了一座冰冷华美的雕塑。 时启吃了薯片,拍拍手,随后也拿了一本书,在江允床边走来走去。 没动静。 时启绝对不会是第一个说话的人,和他冷战的人,会被他憋死,同时时启也被自己憋死了,这时候没有个人给他台阶下,是绝对下不去的。时启自己找了个台阶,江允不给他下,时启也只好假装若无其事,去洗澡了。 深夜,秒针一格一格地过去,时启趴在床上,被子凌乱地搭在腰间,呼吸均匀,睡熟了。 静谧的夜色,暗蓝色的天光与月光洒进屋内,形成倒影。 江允一手搭在脑后,微微阖上眸,有些睡不着,便将耳机塞进耳中。这时时启却慢慢悠悠地从床上下来,左右看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这种程度的光,还不足以让他看清楚。江允摘了耳机,微微皱眉,于阴影中注视着时启。 时启如同一只安静的猫,一点点挪到江允的衣柜前,打开柜门。 江允:“……” 江允想不通,时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白天不拿,非要晚上偷偷摸摸地拿,被他发现了,还一脸羞愤欲死的表情。 时启的动作很轻,在江允的衣柜里找来找去,找了半天,最后愤愤地关上了门。 随后,又拉开了江允的抽屉。 江允一动不动地看着,看时启到底要找什么。 关键是,时启现在应该属于两眼一抹黑的状况,但看他的动作,似乎还挺流畅,似乎又能看见了。 时启的夜盲症,江允带他去看过医生,因为是先天性的,并不好治。 时启又在抽屉里翻找片刻,像是怕吵醒了别人,动作轻轻的,只偶尔有盒子落回抽屉时发出轻轻的“当”声,如同一把小锤子,敲在江允的心上。 敲不开的。 江允心想,既然我什么都不是,以后也就干脆这样吧,免得自作多情。 抽屉也重新拉上了。 时启像是还没找到,静静地伫立了一会,突然转过身,朝江允的方向走来。 江允这次看清楚了,时启居然是闭着眼睛的! 江允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时启毫无反应,他避开江允的手,上了他的床,开始摸他的衣服。 江允……江允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眼神复杂地看着时启——什么时候有梦游的毛病了?! 时启的手顺着江允的衣领一点点摸下去,动作很仔细很正经,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但那手指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布料,慢吞吞的摸法,也让江允有些受不了。 他按住时启的手, ∬(格格党文_学)∬, 表情很是委屈。 江允想了想,梦游的人好像是不能叫醒的,又见时启挣扎得厉害,一阵无奈,只得松开他,心生疑惑。 “你要找什么?”江允低声问。 时启不回他,专心寻找,犹如最纯洁的勾|引一般,划过江允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指尖似乎带着火,将江允上衣处摸遍了。 江允的呼吸逐渐重了起来,见时启非但没停手,还想继续往下,眼看就要触碰到那不可描述的地方,江允只得再一次按住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到底要什么?” 时启在江允手下如一条鱼般扑腾来扑腾去,衣摆掀起大半,江允的脸色越来越沉,时启却忽然停住了,似乎感觉到江允的心情不太美妙,在他的手心认真地写字。 时启的手指柔软细白,他自小就是个小少爷,家里不舍得让他干一点活,因此手指上光滑无茧,适合弹钢琴。但他不愿意学。 时启在他手上写了好几遍,见江允没反应,又有点恼怒了,江允这时却开口了:“你要找……钥匙?” 时启点点头。 可是什么钥匙? 时启却不再写字了,他左看右看,似乎想换个地方继续找。 而白天的情景在脑海中如电影般飞快播放而过,江允在那一刻突然心有灵犀:“你要去宿舍五楼的钥匙?” 时启立刻点点头。 那钥匙在江允的外套里,外套则挂在床头,江允拿了钥匙,时启便去抢他的钥匙,动作十分急切。江允将钥匙迅速一收,不让时启拿到,时启气得锤了他一下,江允却转身,将一件厚外套披到他身上。 睡着了脾气还是很大。江允思忖着,牵着时启的手,领他到了五楼。 他从未在这里住过,不知道时启为什么连做梦都想着上来,开了门,时启便低下头,认真寻找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