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一听"九弟"一词,心下一惊,想起李昱负气跑走,又猛然想到他不一定就回了李府。
想起茉花村那场大劫,又听白玉堂有"流了恁多血"一说,不由得浑身冷汗涔涔,再无心与孟若虚叙旧,急道:"五弟!你却陪下师父,展某有事先走一步了!"
"喂,展小猫!"白玉堂刚喊得一声,只见红影一闪,展昭已然不见!只得摇摇头,索性也不去追了,回过身来坐下继续嗑他的瓜子儿。
"好徒儿上哪里去了?"对面的孟若虚见展昭匆匆离去,问道。
白玉堂摇头晃脑,吟道:"含笑带奇珍园满,暑铭夏蛙唱荷风!孟老头儿,如今夏日荷花盛开,正适合赏景,却去管那只臭猫作甚!来来来,今朝有酒……"
白玉堂话还未说完,便只听门外一声欢叫:"白五哥!"急转头时,却见门边春妮端着一个茶盘,盘中两杯茶香缭绕的上好铁观音,笑颜灿烂,却如夏日露出尖尖小角的荷花苞儿,刚出水的藕瓜一样鲜嫩!便惊喜道:"小妮子!"
"白五哥!"春妮放下茶盘,小雀儿一样扑到白玉堂身边。
白玉堂捏一捏她的小脸蛋儿,嬉笑道:"小妮子!一年不见,却是长成大姑娘了!果然是女大十八变,你白五哥都认不出来了!想你五哥不想!"
"想!"春妮使劲点头,"春妮可想白五哥呢!五哥,听说你这一年出门走南闯北,到了好多地方!你什么时候给春妮讲外面的故事啊?"
"有空定给你讲!"白玉堂忍不住又捏捏她,打趣道:"小妮子,你这么想你白五哥,不如嫁了五哥吧!到时候天天给你讲故事,岂不是好?"
"讨厌!"春妮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嗔道:"五哥你又拿人家打趣了!春妮……春妮已经有意中人了呢!"
"哦?!"白玉堂惊道,"却是哪家少年公子,值得咱们春妮这么上心?"又皱了眉头道,"不好不好。那些纨绔少年,浪荡子弟,纵使俊秀风流,可难免是个绣花枕头,托付不了终身!"
"不是纨绔少年,也不是外面那些浪荡公子!"春妮红着脸低着头,忸怩道:"人家……人家喜欢的是……是展师兄!"
"噗--!!!"白玉堂刚拿起桌上的茶水灌了一口,听春妮这么一说全赏了地板!"那只呆猫?!小妮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白五哥--!"春妮撅嘴蹙眉,一脸的不高兴。孟若虚见宝贝女儿不乐,忙吹胡子瞪眼道:"小白耗子!婚姻大事岂是拿来说笑的!告诉你,我老头子这次来,可是为了来提亲的!"
"提亲?!"白玉堂瞪圆了眼睛,可看看孟若虚难得的一脸正经,春妮又满脸娇羞,皆不像是在开玩笑,便摇摇头道:"稀奇!稀奇!一只臭猫,却有艳福!"却又佯怒道,"小妮子,你白五哥论人品相貌武功,哪一点比那臭猫差?!怎的就相中你展师兄,不记得你白五哥了?"
"小白耗子,这你就不懂了吧!"孟若虚在一边嘿嘿笑,"你这白老鼠,只是小孩子心性,哪比得上我那小徒儿笃定稳重!要论玩,春妮和你合得来,可是要论嫁,还是得嫁我那徒儿!"
"笃定稳重,呆的像块木头!"白玉堂做个鬼脸,跳上窗台,嬉笑道:"怕是你去提了亲对了八字,到春妮戴上盖头进了洞房,他还呆头呆脑不知究竟发生何事!罢罢罢!白爷爷去樊楼找乐子,不跟你们这一老一小两个死心眼儿抬杠!"说罢轻轻巧巧一个纵跃,又是不知道哪里去了。
"小白耗子!"孟若虚朝着白玉堂远去的方向啐一口,"老鼠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等着!老夫就跟你打个赌,若是这回展昭入了俺孟家的门,那十坛女儿红你全都得给我老头子完璧归赵!"
且不论这边那孟若虚父女二人盘算提亲的事,那边展昭一路马不停蹄赶到李府门前,却只见两扇大门紧闭。
叫了半天,总算门开了一条缝,探出墨香的半个脑袋来,却只说了句侯爷现今不宜见客,更不愿见客,便缩回头去,任凭展昭再怎么拍喊,再也不开!
展昭本就担心,又不知李昱伤在何处,伤势如何,但只听墨香一句"不宜见客",只道李昱性命垂危,更是心急若焚!
眼看太阳渐渐偏西,自己仍然进不了李府,不由得又气又急又悔!
气李昱到此时仍不让自己见上一面,急不知李昱有无生命危险,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不分青红皂白将李昱气走,后又因公务私事缠身而未及时来李府道歉,以致于搞出这番事来!
愁眉不展在李府门前伫立一会子,看暮色已遍染大地,心想无论如何总要进去看看才放心,一发狠,不顾私闯官员府邸已犯刑律,亦不顾自己官服在身,若是失手被擒可要罪加一等,一纵身施展绝世武功,眨眼间人已在李府屋顶之上!
李府虽有家丁防护,可尽是些平庸之辈,怎比得上赫赫有名的南侠,对展昭的到来竟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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