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众人奔走忙乱,只顾着救火。
然展昭却未在救火队伍中。原来包大人虽是派了白玉堂前去营救李昱,然顾虑到白玉堂素来性子暴躁,眼看这边火已成势,二主犯尚在府中未及逃出,料必不能活捉,便担心那头白玉堂耐不住性子,见了那宇文义便一刀送他上了西天,也不得钦犯递京,遂急派了展昭领了王朝马汉以及几个办事沉稳的差役,找了人带路,教他立时赶赴那袛园去,莫教那白玉堂大开杀戒,好歹留几个活口定案审问。
这展昭本来便是最牵挂李昱的,如今听闻李昱遭劫,哪里还坐得住!
恨不得化作道清风即刻赶到,遂急急领了人出城。谁知方出城门,却已看到城南山下有火光!
便只道是白玉堂戾性犯了杀人放火,直急得跌脚顿足!急派了人回城去调水龙水马,自己快马加鞭,赶至园前,却见那火已成冲天之势,便是龙王爷也救不得!
方要往里闯,却恰恰见白玉堂从中一个筋斗蹦出来,撞了个满怀,遂一把扯住道:“玉堂!昱儿呢?!”
他本道白玉堂定是已寻到李昱,放火泄愤,谁知他这一问,却立时见白玉堂两眼发直,目眦欲裂,咬牙切齿道:“他娘老子的!找不到!!!”
“找不到?!”白玉堂一语既出,展昭却是顿时大惊失色!——须知历来无论劫持或是营救,都没有个先放火后寻人的道理,必须先将人找到,或是确定此人所在之处,才放起火来,以图制造混乱,便于逃走。
而如今眼看火势冲天,白玉堂却说找不到李昱,那这火必不是白玉堂放的了!
既不是他所放,那就是说李昱尚在火场之中,可这火燃的甚烈,浓烟冲天,李昱又不会武功,更被囚禁,怎么逃得出来!便如同被兜头浇了一桶冷水一般,顿时甚么也顾不得了,一个箭步冲进火场,放声唤道:“昱儿——!!!”
“猫儿,等等我!”那白玉堂见展昭冲进火中,刚好身后王朝马汉等人押着水龙水车赶到,便拎起一桶水兜头一淋,将浑身浇个透湿,又提起一桶,纵身一跃,紧随其后,亦又冲了进去!
那王朝马汉便急指挥众人汲水救火,砍树伐木,闹哄哄乱成一团不提。
却说展昭听闻李昱尚在火场,心急如焚,不及多想,冲进去便要救人。
然方才迈进袛园大门,便觉一股热浪扑来!展昭猝不及防,登时后退几步,几乎不曾燎了面皮!
幸而白玉堂赶到,将手中冷水向他头上一泼,把烈焰逼退,才不曾烧伤。
待看清周围情形,便只见身前身后烈火熊熊,触目之处却满地皆是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大火炙烤,焦臭冲天,惨不忍睹!
却也顾不得心惊,亦顾不上追究,急分头寻找呼唤,更是唯恐他已殉难,连尸体都一一看过!
然任凭喊破了喉咙,寻花了眼睛,却哪里得见!又见火越来越大,更是焦急!
那白玉堂尚可强作镇定,独展昭百寻不见李昱,急火攻心,也不顾火势恁凶,见火中尚有影影绰绰、尚未烧尽的房屋楼阁,只当李昱在里面,竟是疯了一般,红起眼睛便要往火里扑!
谁知他方才冲到门前,却突听那火中一阵鬼哭狼嚎,撞出一个人来,险些与展昭撞个满怀!便只见那人浑身着火,在地上乱扑乱滚。
二人连忙竭力扑救,好歹将火弄熄。定睛一看,却并非李昱,而是个下人。
展昭也顾不得甚么,急提起那人衣领,吼道:“说!昱儿在哪里?!”
那下人原本未死,一时闭气昏迷在地。此时被火烧醒,疼痛难禁,本能的跑出屋外,没头苍蝇也似乱撞。
若不是遇上展白二人,定然化骨扬灰!然而他烧伤甚重,虽是一时未死,却也已经奄奄一息,焦头烂额,又哪有神智去顾及展昭问话!
幸而白玉堂上来,几指封了他周身几处大穴,又掌贴他背心灌了几缕真气去,冲开灵台,才透出一丝清明。
便凑到他耳边大吼道:“被你们主子抢来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那下人被白玉堂封了穴道,疼痛稍减,此时听他问话,迷迷糊糊,条件反射般回答道:“在……在地下……水牢……”话未说完,一口气没喘上来,脑袋一歪,却是立时见阎罗王去了!
展昭白玉堂二人听闻李昱被关在水牢,便也顾不得那人了,急起身寻找水牢入口。
没过多时,果在一堵石墙边找到一个小门。又见周围火势汹涌,房屋尽皆成灰,那石墙却丝毫无损,便料定那是水牢!
原来那水牢位处地下,其中又有水,极是潮湿,别说火烧不到那里,因牢中常年有湿气渗出,便是周围几丈之地亦是不要紧的。
二人寻到入口,便抬脚一踹,登时踹开牢门,一前一后叫着“昱儿”、“小昱”冲进牢去!展昭占先,白玉堂却慢了几步,跑在后边。
那水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白玉堂正跑着,却忽觉前面展昭身形一滞,似乎撞上了甚么东西,又听“哇呀”一声惨叫,接着便是“咕咚”水声和展昭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