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回去再作打算,这么多人在总能想出办法来。”林姝菡看了眼门外暗下去的天色,耽搁的时间太久,再待下去管家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林娇娇钻进轿子,“伯父伯母莫送。”
回去路上,大姐心事重重,良久未曾言语一句,反倒是林娇娇心情大好,哼唱起了歌谣来,“刚才用过膳食,怎得又饿了。定是最近在长身体的缘故”
“你啊,没心没肺的,天塌下来就知道吃。”林姝菡白了她一眼,嘴上虽骂她,却伸手叫轿夫停轿去街边买了些蜜饯,“听厨娘说,阿八长高了不少,脸上也有了肉,你们院的伙食费整整多了十多两,这哪里是丫鬟!简直成小姐了。都是你惯得。”
“是是是,都是妹妹不好,那回去我就让厨房停了阿八的蜜饯干果,派她去管家那里干苦力去。”林娇娇伸手抓了一把油纸袋里的酸梅,一口咬下去,脸都被酸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
“你这丫头,我是说让你别骄纵她,又没让你苛责她,她一个小乞丐什么都不懂,管家又是最讲规矩的,你这不是把阿八往火坑里推嘛。”
林姝菡天不怕地不怕,就连父亲林颂都拿她没办法,唯有管家偶尔能压制住她一言一语,就比如现在,管家等着前厅,端了两杯茶水等待晚归的二人。
“大小姐,五小姐。”
林娇娇把手上抓着的油纸包塞进大姐怀里,装起端庄做派来得心应手,“管家安好,午后归家路上碰到大姐,我们姐妹一时逛得忘了回府时间,还请管家责罚。”
“你个叛徒!”林姝菡捏紧了纸包,目光锁定到五妹妹的身上。
方才进门时说好了,把罪名推在徐英身上的!
林娇娇不敢与之对视,徐小姐无辜,拖她下水总归是不好的,再者说大姐什么脾性管家是清楚的,大夫人的掌中宝,管家不至于因为这么点小事责罚她。
“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管家和煦的笑了笑,把尚有余温的茶盏往两人方向推了一寸,“眼下年根,家家户户都放宽了归家时间,但总归快入夜,你们是姑娘家,在外面不安全,若是下次再外出多带些小厮去,总不至于遇到事情乱了阵脚。”
林姝菡还是第一次听到规矩礼法的管家嘴里说出这么近人情的话,“莫不是吃错药了?”
“大小姐!”管家同林颂差不多的年纪,林府初立便做了管家,看着林姝菡长大,年岁算得上她的叔叔,“两日后宫宴,宫里邀贴上五小姐以郡主身份赴宴,服饰上您多替她斟酌些。”
“好说,好说。”林姝菡摆摆手,就拉着林娇娇回了院子,
临分别时林姝菡低声说道,“你莫急,总归还有两日才到宫宴,我和父亲想想办法,总归不会让你嫁去云国做妾的。”
上次嫁于陵襄王做王妃也是羊入虎口,同这次的境遇大致无不同,可二人这段时间的相处,林姝菡已经不忍心五妹妹去受罪,“这糟心事怎么回回轮到你,要是你二姐去就好了。”
林娇娇才不信她说的话,林姝菡这个人就是嘴上逞英雄,实际心肠比谁都软,她和林姝媚斗了这么多年,吃了数不清的亏,也没见她把林姝媚怎么样了。
“父亲那里先不要提及。”林娇娇不想把林家牵扯进来,虽说林颂和她没有多少父女情谊,可毕竟对她多为照顾,更是对母亲和琉璃用心,“与云国和亲的事,父亲若是不知情,你去说了,父亲定会去面见圣上,好不容易才压下来战败消息,找皇上求情,岂不是触碰了皇上的怒火。”
“最糟糕的情况,是父亲已经知道此事,已经和皇上达成了共识,此刻就等待宫宴到来好让我领旨赐婚。”林娇娇不得不揣测人心,不是她多疑,而是她身在其中,不得不思虑周全些。
如今之计,还是不同林颂通气才好,
一来林颂也帮不上什么忙,三品官员,又在朝堂没什么亲眷,皇命难违岂能抗旨不成?
二来,若是他早就知晓,岂不是打草惊蛇?
眼前五妹妹瘦小的身躯顿时变得朦胧起来,林姝菡这才意识到长相单纯无害的五妹妹,心思却并不像面孔般单纯。
也对!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在宫中敢于只身犯险救治中毒的魏家女,又能治好神医都无能为力的徐家公子腿伤,岂能是普通女子?
“依你。”林姝菡拍了拍低将近一头的林娇娇肩膀窝,“今夜月色深重,姐姐祝你万事顺意,逢凶化吉。”
“那妹妹也愿姐姐心想事成,年年岁岁如今日欢乐,一生远离愁苦,平安顺遂。”林娇娇说的十成十真心话,若是可以,希望这天下的女子都可以一生远离愁苦,顺遂度日。
可事与愿违,月光皎洁照在污水沟渠里,也变得晦暗。
萧绝被皇上支去城外校场带兵,杨恒带走了大部兵力,徐家军又只听命于徐老将军调令,其他人随意差遣不得。这是历代皇帝给徐家的特权,
除非谋逆造反重罪,否则即使是皇上也无权罢免徐家兵权。
京城的安危需要有人守护,重担只能落到萧绝的肩上,本是修书一封的事,皇上却特意招萧绝进宫,吩咐他带上孟溯一起前往校场,务必要把事情办妥当,不得出现一点意外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