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妃在后宅醒来,旁边是上了年纪的父亲,“父亲,邬儿死的好惨,你要为他报仇啊,父亲!”
“休得胡言!四皇子重病不治而死,哪里有人陷害!你是后宫妃子,岂能信口胡说?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你的小命还想要吗?”吕施耀挥手让下人退下,
房门紧闭后才敢开口,“萧邬罪名深重,能保留全尸已是万幸,你若再声张,皇上怕是要在籍上除名的!”
吕施耀沉重叹气,“我一直知晓他的野心,却从未加以劝阻过,反而助他谋害七王爷,如今想来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和我脱不了干系,我一生为国为民,虽手上沾染不少鲜血,却也算对得起自己良心。”
为争储君之位,萧邬对萧卓、萧绝和其他皇子下手,吕施耀都帮他出谋划策,皇位之争势必要付出代价,哪怕是当今圣上也是这般过来的,哪怕败露了,皇上也会留下萧邬一命。
可这次的情况,却超出了吕施耀的预想。
“邬儿以数万将士性命做局,拉萧卓赴死。我教他兵书,教他参破人心,不成想竟教出了个混账东西来!”吕施耀手中的拐杖用力砸向地面,止不住的咳嗽,痛失外孙的悲伤与愤恨交杂在一起,险些让他昏过去。
“萧卓蠢笨不堪,本就不配储君之位,若不是皇上久久不立太子,父亲不在朝堂施压,我的邬儿也不会走上这一步!”安妃疯了似的怒吼,即使面对的是她的父亲。
“萧绝逼死我儿,父亲不替他讨公道就算了,竟然向着萧绝说话!他一个废人,父亲居然如此怕他!你怕他,我不怕他,我倒要问问他一个形同太监的王爷,难道肖想皇位不成?”安妃出口无状,眼见就要出门理论,吕施耀用拐杖直接砸向她的后背,把人击倒,
“你,你是反了不成!萧绝是王爷,你岂敢这般议论他!”吕施耀摇头,“他是不是废人无所谓,只要皇上宠爱他,哪怕他死了,你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讽刺他一句。因为你是吕家女儿,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不懂规矩的野丫头。”
“你要找他理论,好,你去!你今日出了这道门,全城的人都会知道邬儿谋逆,你把萧绝扯进来,就会坐实大家的猜测,到那时皇上也没办法让邬儿以皇子身份入陵!你自己看着办吧。”
吕施耀知道众臣猜测到了真相,可皇上圣旨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萧邬重病不治身亡,任凭人言却也找不到证据,若是惹怒了萧绝,他不顾及最后一点兄弟情义,萧邬一党的支持者都要趟进浑水里。
朝廷一半官员都撇不清干系,到时候皇上动怒,遭殃的还是他们吕家。
“我的邬儿就这么白死了不成?他犯了错,皇上竟连个改错的机会都不留给他,我们母子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真的好狠的心啊!”安妃呜咽着,躺在地上,冰冷的地板刺激着她的皮肤,“邬儿,我的邬儿。”
见人终于平缓,吕施耀松了口气,“你还年轻,还能再诞下皇子的。”
“父亲这是又要算计皇位了吗?邬儿尸骨未寒,父亲竟然说出这种话来,邬儿活着的时候最敬重您了……”安妃难以置信,眼睛瞪大,里面的泪水打着转。
“萧邬没了,我做外公的自然痛心,可吕家不能倒,只有吕家在,你在宫里的地位才会巩固,你在宫里爬得越高,对吕家也越有助力。”吕施耀冷静开口,“你做了四妃之首,为何还是不懂反哺母家的道理!”
“呵呵,哈哈哈。”安妃疯了似的狂笑,笑到最后眼泪都消失了,“反哺母家,难道父亲要我如今还去承宠不成?邬儿尸骨未寒啊!!!”
吕施耀被她质问的说不出话来,离开之前撂下一句,“你,你真是愚笨!不堪大用。”
儿子死了算什么,只要皇上的恩宠没有丢,皇位就还有机会是吕家的,东冗半壁江山收入囊中时,再为萧邬修建陵墓,讨回公道,那时还不都是他们说了算了。
四皇子府迎来送往,吊唁者众多,萧绝主持大局,皇上不曾露面。
“什么时辰了?”皇上在御书房里批阅折子,听到外头宫人的脚步声,询问刘公公。
“回皇上,已经是三更天了。”刘公公把灯芯挑亮,砚台里的墨快要耗尽,又加紧研磨了些。
“宫门落锁了吧?”皇上岂能不知,可还是给自己找个借口。
“应当是落了,皇上要是不放心,不如老奴陪皇上去瞧瞧?”刘公公侍奉皇上多年,最清楚皇上心思,
四皇子离世,早朝休停三日,不见百官,后宫更是不曾踏足过,皇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
“那就去瞧瞧。”皇上起身的时候哎呀一声,扶着椅子把手才起来,“老了,连起身都不利索了。”
“皇上正值盛年,哪能老呢。”刘公公伸胳膊搀扶着,薛崖身为御前侍卫随皇伴驾左右,
“皇上是要出宫吗?”薛崖瞧着这路像是通往宫门方向的,“如今宫门落锁,打开怕是要惊动后宫。”
“说的也是,那便回宫歇息吧。”皇上甩了下衣袖,望着紧闭严实的宫门,迟迟转不过身,
刘公公知道皇上心里难受,今夜过后四皇子就要下葬,做父亲的总是想要去送一程的,“夜里京城的景色,老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