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文哪里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弃子,她想到前些日子,一个丫头犯了错被罚跪,跪了四个时辰之后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了。
她心一慌,得弄点东西保命啊,心神一晃,进了空间。
旁人只看到她身子软软一倒,瘫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鸳鸯见状,“把人拖出去,弄醒了再跪。”
正巧大夫来了,诊脉结果恰如林黛玉的那张脸,令人心惊肉跳。
好在大夫医术精湛,把人给救回来了。
贾母闻讯而来,“我的玉儿啊,好好的养了几年,终于不再天天吃药,怎么一下子就病得这么重了!敏儿啊,是娘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重托,我的玉儿啊,你是想疼死外祖母的心吗?”
贾母坐在林黛玉床边,想抱她又不敢,捶着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黛玉听她提起母亲的名讳,心酸又委屈,声音哽咽,“外祖母,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年幼、身子又不好,人家说我几句闲话,我就生气病倒了,是我小肚鸡肠、爱使性子,不值得外祖母为我费心伤神。”
脸上表情,就差没直说‘别哭了,你让我被人欺负死算了吧!’
季晴文正从空间逛一圈出来,虽然无功而返,可却惊讶又开心。
不得了,林妹妹会告状了?
这一番诉苦加陈情,还自嘲自贬,贾母哪里舍得?
果然,贾母抹去脸上的泪,厉声对紫鹃道,“我原先道你是个好的,让你来服侍我的心肝肉,你们是怎么服侍的,让林丫头被欺负成这样!我看你也不必留在她身边了,回你了老子娘身边去,我另挑好的来!”
吓得紫鹃脸色煞白,急得跪地求饶,“老太太开恩——”
林黛玉小脸煞白,连忙为紫鹃分辩,“外祖母,紫鹃细心又体贴,待我最好不过,不要赶她走。”
自己只是心情郁结之下气愤难忍,跟外祖母诉苦、想要以后日子好过点而已,她没想要伤谁半分。
况且,紫鹃待自己是真的好,没有一日不细致周到的。
贾母轻拍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又道,“鸳鸯,叫凤丫头来,她林妹妹都被欺负得快死去了,她这个当嫂子的竟然还当不知?瞧瞧她是怎么管院子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能进林丫头的院子!”
“这小院里的人,都好好查查,有那嘴啐不饶人的,撵出去;有那奴大欺主的,都卖了;有那两面三刀的,都打发出去。你跟凤丫头好好查一查,再有人敢欺负我的林丫头,我决不饶她!”
贾母连下几令,连敲带打,狠狠发作了无数人,连王熙凤都没逃过一个‘管家不力’的罪名。
薛宝钗低眉顺首静立一旁,脸上神色平静,事不关己的模样。
季晴文真是佩服她,贾母话里的意思,可没少敲打她。
她竟然还能当不知?
贾母视线一转,看到季晴文正‘幽幽’醒转,沉声问,“这不是宝玉房里的晴雯吗?你又怎么回事?我才道你是个好的,在主子屋里丧成这样做什么?”
“外祖母!”林黛玉是真急了,“她也是为着我,求外祖母不要难为她,她千真万确是个好的。”
虽然敲打了薛家,可想来也得罪了二舅母和凤姐姐,林黛玉不想再闹大,“晴雯,谢谢你今日来陪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去吧,宝玉那里也少不得你呢!”
她无言地看着贾母,微微摇了摇头。
为着几个婆子嘴碎,已经处置了三家,再来一遭,只怕自己以后在这贾府,是彻底待不下去了。
外祖母健在尚好,她若不在呢?
想想,突然觉得好没意思,泪水忍不住流下来,“是我身子不好,连累了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并凤姐姐和其他姐妹及兄弟。”
有心想要说回去,可当初父亲说了,他精力有不怠,在外祖母身边教养最好,自己何必把事情闹大,让他们都为难?
“外祖母,我没事了,您老人家不要动气,府里的人自是好的,只是我自己不争气,往后不会了。”
声音悠悠,神情委屈又寂寥,令人心疼。
贾母一把抱着她,泪如雨下,号啕大哭,“我的玉姐儿啊!”
贾母何尝不想教训薛家?
可不能啊。
薛姨妈不仅是王氏的妹妹,她同时也是王子腾的妹妹。王子腾才升任了九省统制,圣眷正浓。
林如海倒是可以出手,但是,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孤儿寡母,传出去坏了名声、影响仕途怎么办?
而且,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林如海跟王子腾、跟薛家杠上,就算能赢,伤的也是四大家族。
薛家和王氏愚蠢,自己不能糊涂啊。
只能敲打薛家一番,再给王氏点厉害,多派几个得力的人给林丫头,让她以后不再受那么多委屈。
贾母视线悄悄落在季晴文身上,这个丫头嘴皮子利索,胆子也大,倒是可以保护林丫头,可她颜色靓丽,女红出色,是自己早就为宝玉定下的姨娘人选,不能给林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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