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和气’
王夫人急声问,“你有什么计划?”
“大爷和琏二爷一脉相承,都是见了漂亮女人走不动路的。大爷年纪大了,屋里漂亮姑娘一个又一个,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大爷又是个脾气大的,晴雯那样性子左犟的,仗着漂亮脸蛋能得宠几天,日子久了,大爷腻了她,她又惹恼了众人,只怕会无声无息消失在府里。
周瑞家的越想越开心,笑得合不拢嘴,“琏二奶奶是您娘家侄女,是个顶顶受不了小妾通房的,不管晴雯那丫头到了他们哪位爷手上,有她好日子过?”
主子是下人的脸,王夫人没得脸,周瑞家的脸上能好看?王夫人厌恶晴雯,耳濡目染之下,周瑞家的能喜欢她?
王夫人迟疑,“可那小妖精是宝玉屋里的人。”
不管是伯父还是堂兄,再起色心,也不会要侄子或堂弟屋里的丫鬟,传出去要被笑死,会坏贾府的名声。
“太太大概不清楚,她原是老太太屋里的。老太太见她长得漂亮、针线极好、性子也利索,这才把她给了宝二爷。”
也没直接说让她作妾。
一切皆有可能!
王夫人恨得啐了一口。
性子是真利索,干脆利落地跟自己唱反调,差点把自己气死。
“既如此,那就想办法把她退到老太太那里去。”王夫人是一刻也不想让季晴文在贾宝玉身边。
“太太放心,我有办法让老太太厌弃她的。”周瑞家的胸有成竹。
王夫人见收拾晴雯有了着落,心里舒服不少,长舒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佛珠,在周瑞家的伺候下,上床睡去了。
贾宝玉院子里,宝贝疙瘩已经进入了梦乡。
袭人抱着被子挨到季晴文身边,“今儿麝月守夜,咱们姐妹说些悄悄话。”
季晴文往里挪了挪身子,让了块地方给她。
袭人躺好,面对着她轻轻笑问,“那院子今儿到底怎么回事?除了林姑娘病倒,还发生了什么?老太太都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吐露口风!”
季晴文无语。
老太太下了严令不许说,你来问我?
成心害我的吧!
她一脸严肃,“袭人姐姐是府里的老人,怎么忘了府里的规矩了?上面不叫往外说、还要说出去的,那是要打三十板子,发卖到最南边去的,你可莫要害我。”
南边瘴气多,那里的人又极野蛮,听说还有吃人的。任哪个府里的下人,听得不听话就要被卖到南边去,那是连呼吸都要提着心的。
袭人笑意一滞,又轻快道,“咱们姐妹说说悄悄话,我对谁也不说,你还信不过我吗?”
季晴文正色道,“我自是信得过你的,我们院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的月例银子不是让姐姐你收着、待用的时候再取的?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违逆。”
她叹了口气,“我比不得你们任何一个,你们都是有父母亲人的,不像我,孤家寡人。要是被撵出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豆大的泪珠流出来,打湿了枕头。
美人垂泪,暗自神伤,幽幽烛光下,看着叫人心疼不已。
袭人本就不是口角利索之人,被拒了几句,又见此等伤感场面,不由息了声,伸出手轻轻替季晴文掖好被角,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季晴文见她不再发问,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整个荣府像被施了咒一般,除了王熙凤,女主子们都待在屋里不出来,个个报病。
贾母精神不济,着丫头去各处看了看,见都不是大病,就免了众人请安、陪侍。
只王熙凤到底来说了会话,又去看望了林黛玉一番,这才风风火火,继续操持府里的事。
第三日,除了林黛玉,众人皆恢复了请安、陪侍,在贾母屋里言笑晏晏,仿佛前天的事并不曾发生。
贾母看了看刑、王及三春,“天气冷了,大家都小心些,不要病了,凤丫头昨儿来看我,还咳嗽了几声,鸳鸯,你叫人送盏金丝血燕过去,给她补补身体。”
这是在隐晦地敲打刑、王二位夫人。
刑夫人讪讪地,“我们会当心身体的,老太太也多保重。”
决不能承认自己谎称生病。
王夫人捏着佛珠的手一紧,舒了口气才道,“我自来精神不好,凤丫头确实是辛苦了,待会儿我亲自去看看她,老太太请保重身体,不要太操劳,万事有我们呢!”
这是嫌自己管得宽了?
贾母想要发火,但想到王家深得圣宠,前儿又才收拾了她一番,不能太过,否则,林丫头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哪个儿媳妇能在婆婆手底下硬着腰杆子、肆意过活呢?
少不得给她示个好,将来也好过些。
她长叹了口气,眼圈一红,“我可怜的敏儿,去得太早,林丫头身子又不好,她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就心疼得方寸大乱,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是长辈,有些话,点到为止。
王夫人意会,老太太也觉得前儿做得过了,她心里就舒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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