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文正在屋里给林黛玉念书听,雪雁也趴在床尾听着。
“晴雯姐姐好厉害,都认识这么多字了。”
林黛玉瞪了雪雁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亏你还是跟我从林府出来的,晴雯从大字不认识一个,到如今基本能通读整本书,你看看你自己。”
雪雁撅着嘴,“我忙嘛,哪有晴雯姐姐得闲,宝二爷让她跟着姑娘打发时间,她都用来认字读书了。”
林黛玉道,“你以为她是过目不忘?学习一途,得下多少功夫才行?自己懒惰,偏要说人家得闲,我也不见紫鹃派什么差事给你,纵得你满府乱蹿。日后若有人说你不懂规矩,我就送你回去。”
“姑娘不要,我再也不敢乱跑了,以后我和晴雯姐姐天天跟着姑娘读书习字,求姑娘不要送我回去。”雪春撒娇。
紫鹃听了直摇头。
雪雁就是小孩子习性,林姑娘也说不要拘着她,养得她天真淳朴,吃得又白又润,还爱到处跑。
好在,没招府里人嫌,没惹出什么事。
“薛姑娘来了。”门口丫头提高嗓门。
“在说什么,这么热闹?”薛宝钗抬脚进来。
雪雁连忙站起来,去倒茶水;季晴文也站起来,敷衍地颔首行礼。
“薛姐姐!”林黛玉歪在床上挣扎着要起身,“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没去大嫂子那里,跟姐妹们一起学习?”
薛宝钗大步坐在她床边,按着她不让动,“宝兄弟病了,我刚去瞧了瞧,没有大碍,又听说你不舒服,也来看看你,免得你说我厚此薄彼。”
紫鹃生怕季晴文说什么,拉着她袖子轻轻摇了摇头。
林黛玉笑道,“他是主人,你们又是表亲,只看他不看我,最正常不过。我不觉得有什么,薛姐姐多心了。”
薛宝钗叹了口气,“我自是知道,妹妹不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可这府里的情况,你我皆知。一个无心的举动,她们就揣摩出万千种意思,到处编排,为此还让晴雯这丫头与我闹了误会。我怕不说清楚,又让人逮着错处,先与妹妹说清了,免得有人离间你我姐妹关系。”
林黛玉没接口,她又不是傻子。
自己第一天来贾府,二舅母就字字句句提醒,让自己离宝玉远一点,当时还以为她是为着自己的名声着想。
等发现薛姐姐常常往贾宝玉屋子里去,言谈亲近,才知道,原来二舅母是要把宝玉留给薛姐姐的。
呵!
晴雯果然没有说错,二舅母想和薛家联姻,薛姐姐也意在此。
看来,自己远着宝玉,是对的。
也不知道这薛姐姐,此番来是想做什么?
季晴文一听薛宝钗才从贾宝玉屋里出来,赶紧冲雪雁耳语几句。
雪雁蹦蹦跳跳着跑出去了。
薛宝钗拉起林黛玉的手,“我第一次见妹妹,看你钟灵毓秀、出尘脱俗,便想与你与亲近,谁知这府里如此复杂,竟让你我姐妹离心之此,此次前来,是想与妹妹解释之前的误会。”
林黛玉笑道,“既是误会,便不用再说,姐姐既说知我性子,便知我不会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里。左右再住不过两三年,我便要回林家了,往后,姐妹们想要一处玩笑,也不容易了,没得因这小事伤感情。”
薛宝钗看了看进来的季晴文,冲她招招手。
季晴文不想过去。
她又不是小狗,招手是什么意思?
紫鹃在她身后推了一把。
季晴文心不甘情不愿过去,“薛姑娘有何指教?”
薛宝钗无奈看向林黛玉,“林妹妹看,这不就是我担心的事吗?”
她又娇笑起来,“倒是忘了恭喜妹妹,晴雯模样标致、性子爽利、人又忠诚可靠,有她在你身边,我也能放心许多。”
季晴文眼睛看着地面,翻了个白眼。
说得真好听!
林黛玉笑盈盈的,“薛姐姐说得是,晴雯是个好的,我也很喜欢她!”
薛宝钗今日尤其和颜悦色,拉得下身段。
当然,她本来也是个能舍下脸面的。
她一边拉着林黛玉,一手拉着季晴文,“以前都是我说话不注意,让你们心里不痛快,引起了误会,这一次,我是正式登门道歉的,礼物正在精心挑选,还请你们不要怪我人到礼不到才是。”
季晴文道,“薛姑娘说得哪里话?早都说了是误会,我一个下人,得了姑娘的道歉已经惶恐了,哪里敢要礼物?都是过去的事了,当时说开了,过后我们便没有放在心里。薛姑娘不用一再提及,搞得好像我们揪着不放似的。”
林黛玉也点头,“晴雯说得是,薛姐姐不用经常提及,如此多思,伤心伤神,对身体不好。”
季晴文在心里给林妹妹鼓掌,说得好!
紫娟也惊讶得瞪圆了眼,然后笑眯了眼。
薛宝钗一愣,然后松了口气,“你们不放在心里,我就放心了。”
季晴文与林黛玉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接话。
薛宝钗坦然自若,微微解开领子,把戴着的金项圈取了下来,递到林黛玉手里。
“这是我从小戴着的,嵌了几句吉利的话,在庙里开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