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一身华服,仿若金尊玉贵的皇家公主,仪态不凡,富贵盈天。
她恭谨行礼,笑意大方,“给老太太请安。母亲总嫌我穿着素静,前些日子特意寻人为我做的新衣裳,得知王妃走了,特意来问问姐妹们,可喜欢这料子?铺子里还有其他花色,大家一起做新衣裳穿,年节也喜庆热闹。”
她表明态度,说自己是知道王妃走了才过来的,至于为什么会碰上,她怎么会知道呢?
她只是想与姐妹们一起分享,想要老太太看了欢喜啊。
贾惜春道,“从没见你穿这样鲜亮的颜色,今儿真是稀奇了。”
贾迎春点头,轻轻道,“真是好看。”
贾探春视线在薛宝钗身上打量一圈,又偷摸看看老太太没有表情的脸,没有说话。
薛宝钗看向林黛玉,“有一匹绣梅花的料子,林妹妹可喜欢?”
林黛玉颔首回一礼,“我不喜太过华丽的衣裳,谢谢薛姐姐好意。”
又是金丝钱又是牡丹花,感觉眼都晃花了,素来喜欢淡雅幽致的林妹妹,真心不喜欢这样式,并非针对。
薛宝钗自责,“都怪我,忘了林妹妹的脾性了,家里还有几匹素静的料子,只带有几朵素雅的花,下午送来给妹妹瞧瞧。”
林黛玉摇头,“多谢,前些日子父亲送来好些东西,我房里都快要放不下了,这会子还没整理好呢。”
“那以后有了合适的料子,再与妹妹看。”薛宝钗看向三春,依旧热情,“下午让人送到三位妹妹院里去,都是母亲精挑细选的,还请三位妹妹不要嫌弃。”
林黛玉虽然没了娘,可还有得圣宠的亲爹,义康王妃也喜欢她,想来不缺好东西,不要就不要。
自己求和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拒绝、是她的不是。
三春不同,一个没爹娘管、一个是庶出、一个是东府的,都是没有贴心的母亲和姐姐的,自己顺着她们,适当给些甜头,总能结几分善缘的。
贾迎春看向贾母,几人的衣裳,都是王熙凤安排的,偶尔也有贾母的打赏,三人基本一样,她全听她们的。
贾探春看了看贾母,见她并未出声拒绝,扬声道,“那就谢谢薛姐姐了,我正在纳鞋底了,打算给姨妈做鞋子,姐姐有空去看看尺寸就更好了,我怕丫头们说得不准。”
衣裳是真的漂亮,她也很喜欢,可无功不受禄,总得回她点东西才是,也算不失礼。
贾惜春没说话,她无所谓。
“咦,这是薛姐姐吗?真好看,像天上仙子下凡。”
贾宝玉听得王妃走了,立马来了贾母这里,他好几日没见林妹妹,心里想得慌。
他知道,林妹妹定是也想自己的,刚才与自己并排站着问候王妃时,她还关切地看向自己呢。
林黛玉此时确实在看着贾宝玉,看着他似乎瘦了一圈的脸,心里微微有些难受,呼吸有些紧,眼睛有些酸。
薛宝钗看了林黛玉一眼,眸子盈着笑看向贾宝玉,“宝兄弟盛赞了,只是平日不这么穿,偶尔装扮一下,便感觉与平时不同了,过几日,几位妹妹也会有同样的衣裳,到时,只怕你要欣赏不过来了。”
她眼神清明调侃,仿佛对贾宝玉未曾有过遐想,只是紧握的双手,发红的脸蛋,显示了她并非忘却了那日。
贾宝玉见她脸色绯红,也想起了那日的场景,心口热了几分,口舌有些干燥,赶紧找小丫头要水喝。
贾母见状,视线挪到他身上,关切道,“小口喝,别烫着了,喝慢点,别呛着。”
季晴文无语,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这么紧张,难怪他一直长不大似的,什么责任都不想担。
有的是人帮他扛呢!
视线扫向林黛玉,季晴文心塞了。
林妹妹一脸隐忍的关切、水眸微红,悄悄看向贾宝玉,拿着帕子的手,捏得紧紧的。
她心中长叹,唉!
拯救林妹妹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其实,她哪知道林黛玉的苦?
林黛玉脑袋有些晕眩,她关心宝玉,是因为宝玉是外祖母最在乎的人,是自己的表哥;可是,内心那酸酸胀胀、难以言说的情绪,是怎么回事?
她并没有想要与宝玉耳鬓厮磨、朝朝暮暮啊。
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林黛玉身子一抖:中邪了,她又中邪了。
是歹人还没走?还是歹人就在外祖母这里?他想要干什么?
黛玉下意识看向薛宝钗。
这屋里,想要自己倒下、不与之争的,只有她;想要宝玉倒下,任由为所欲为的,也只有她。
林黛玉突然觉得周身发寒,捂着心口倒在季晴文身上。
季晴文又气又吓,“林姑娘,你怎么啦?”
林黛玉泪水盈眶,黯然摇头,望向贾母的眸子欲言又止。
外祖母是看好薛姑娘了吗?她知道薛姑娘的脾气、底线吗?
她如果知道自己与宝玉出事,可能与薛姑娘有关,她会怎么做?
内心深处,林黛玉又觉得外祖母不可能任由薛宝钗害自己,可是,这府里捧薛踩林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二太太和琏二嫂子管家,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