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明远帝叹了口气,“按理说,不该派你去,可江南形势复杂,既要忠心耿耿又要能力超群,身份地位还要能压住那些人,除了你,皇伯伯想不到其他人。”
赵至淳弯腰拱手,“这是臣的荣幸。”
皇帝叫了自己来,只是告知并非商量,照做就是了,何必多说?
有那时间,不如在家多叮嘱至清几句。
明远帝一脸欣慰,“我就知道,你是皇室子弟中最好的,去吧,船在码头等着,朕派了一队御林军供你差使,万事小事,先不要暴露身份。”
赵至淳领命而去,只匆匆与王妃告了个别。
季晴文随着林黛玉下了轿,帮她戴上帷帽,小心牵着她上了船。
直到船离开码头,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林黛玉笑道,“你在担心什么?”
季晴文不能说生怕贾母杀自己,便笑道,“京城好多人、好热闹,我以前从来没有出过府,更没坐过船。”
林黛玉道,“现在稀奇,若是晕船,那便是遭罪了。”
“不怕。”季晴文道,“我和王嬷嬷做了些姜片,林姑娘要是不舒服,也可以吃一小块。”
很辣,吃多了担心林妹妹受不了。
林黛玉果然摇头,“我受不得那味儿,你们吃吧,我有些乏了,休息会儿,琏二哥哥和大师若有事,再唤我。”
贾琏正陪着谨为在另一个船舱,小心问道,“大师有没有算过,我们这一路,可平安?”
谨为点头。
当今皇帝的皇位来得虽然让人诟病,可他的能力也有目共睹,虽说不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算太平。
反正,他自己就没遇到过悍匪和亡命徒。
打脸来得太快,谨为有些后悔自己当时的想法。
船在江面上行了十日,季晴文从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索然无味,蔫巴巴地坐在船舱里,百无聊赖拿着络子一边拍桌子一边看书。
雪雁依旧不爱看书,也不受船的束缚,到甲板上跑去了,王嬷嬷都说不听她。
林黛玉则歪坐着,手捧着书看得认真。
季晴文是真佩服她。
要不说,人家怎么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呢?
能静坐看书一整天不带动的,看到兴起处,她还要批注、还要感慨、还要思考一番。
难怪从不说旅途无聊。
对林妹妹来说,难得这样清静读书的时间。
傍晚,照例抛锚停船。
国公府尊贵的琏二爷、巡盐御史独生女,没人敢拿他们的命在黑夜中冒险。
夜里瞧不真切,只要不是要命着急的事,大家都不敢行船,瞧着这艘船较大、护卫不少,那些稍小的船只纷纷停得近些,期望彼此有个照应。
这一带,有些劫小船的,但这一大片的船,轻易没人敢动手。
可巧,江对面也停着好些船,这下,众人更加放心了,还有人饮酒唱歌。
星星点点的渔火,伴随着或悠扬或粗犷的歌声,让人心情好极了。
季晴文从来没见过样的场景,拉着林黛玉,打开小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听着歌声,乐得直打拍子。
听到后来,雪雁忍不住唱起了江南小曲,林黛玉开心得小脸微红。
果然,没有深深府邸的束缚,连林妹妹也是可以活泼的。
几人在愈来愈小的歌声中入眠。
“有水匪,救命!”
“啊——”
没有星火的半夜,季晴文被惨叫声惊醒。
她一跃而起,看向床上惊醒的林黛玉,“这么多船停在一起,不会有事的,林姑娘别怕。”
能不怕吗?
林黛玉深宅大院长大,连大声无礼喧哗都没经历过。
她小脸儿惨白,紧咬着牙关,在季晴文和王嬷嬷的帮助下穿好衣衫。
敲门声响,四个人吓了一大跳。
雪雁哇哇哭起来,但又怕吓到林黛玉,死死捂着自己的嘴。
王嬷嬷紧紧搂着林黛玉,戒备地看着门。
季晴文轻轻拿了条凳子在手里,“谁?”
谨为的声音响起,“姑娘们不要怕,我在外面。”
“林妹妹别怕!”是贾琏慌张中强自镇定的声音。
他悄悄问谨为,“大师,你看咱们这一次,有没有事啊?”
谨为摇头。
他们一般不算自己的,算不准。
这贾府的人,他也没法算,看不清。
贾琏见状大喜,看来,是有惊无险的。
他赶紧叫船老大带人严阵以待,自己带着贾府的护卫守在林黛玉舱房外。
哭喊声、求饶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刀剑相交声也隐隐入耳。
江面上泛起火光。
有人点了火把,有人的船被烧了。
贾琏握紧了手中的剑。
季晴文宽慰林黛玉,“贾府名头大,巡盐御史有威名,谨为大师也很有名气,外面还围了那么多船,咱们的船不大不小、不打眼,待会儿如果贼人闯过来了,咱们就躲起来,不会有事的,别怕。”
林黛玉泪流满面,轻轻颔首,“晴雯,我和雪雁都下不了手,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