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里,贾元春不由分说就去脱季晴文的衣裳,幸好她学了大半年功夫,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贾元春眸色微凝,透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打探。
季晴文心中一紧,拉着自己的衣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大表姐,我自己来。”
她转过身,正要慢吞吞脱衣,身后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架起她的胳膊顺势将她衣裳剥落,季晴文觉得自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浑身极不自在,又庆幸好在有空间,否则,根本藏不住。
眼见她们下手毫不怜香惜玉,贾元春也只是站一边看着,便知她不是自己这方的人,深吸了几口气,褪下羞涩,展开身体,任由她们擦洗。
“有劳几位了,我以前都是自己洗的,从来没有人帮过。”她解释。
贾元春自然知道她以前是府上的丫头,也接受了这番说辞。
再者,皇宫巍峨,宫内恢弘威严,一般的女眷在这里也会露怯。
另一边,林怀言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全身衣裳被脱光之际,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心里后悔不迭。
唉,不把东西给大妹妹就好了,若是被发现,也不知太上皇会如何对她,自己又该怎么救?
他忐忑难安,乃至到了太上皇面前,路上想到的种种应对都派不上用场,整个人犹如踩在棉花上,完全没有着力点般虚得很。
幸好太上皇知道他身上没藏东西,说了几句林如海以前的风采,忽然问道,“之前我赐了一箱书给如海,不知你可见了。”
林怀言下意识点头。
“里面可有什么?”
林怀言摇头,突然惊醒过来,一脸愧疚,“父亲弥留之下才匆匆过继了草民,之后守孝、打点来京城的行囊,东西装好了没有细看。草民该死,回去之后定当拜读太上皇所赐之书。”
太上皇淡淡地道,“不是什么孤本珍本,只是些忠君爱国之谈,看不看都无所谓。”
这是说天下之主如今是皇帝了,他这个太上皇没人效忠也正常。
林怀言后背全是汗,以头磕地,诚惶诚恐,“草民不敢!”
太上皇也没有说话,拿了本书慢慢看着,仿佛眼前没有人一般,就任他这么跪着。
一炷香之后,一个小太监突然走进来,“禀太上皇,义康王世子求见。”
太上皇没有回应。
林怀言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呼吸急促中带几分艰难。
半晌,太上皇终于开口,“让他进来吧,朕也许久没见他了。”
皇帝才能自称为朕啊,太上皇自称为朕,这是对皇帝不满,想要夺他的权?
这是父子不合,外泄乃天家大忌啊。
林怀言欲哭无泪,他真的不想知道这些,他只想过了这一关,好好保住林家的产业和名声,当好两位妹妹的后盾啊。
他恨不得晕过去,但他不能。
晕过去的另有其人。
季晴文换好贾元春给的衣裳,就来到偏殿。
虽说是太妃,可甄太妃比太上皇小了近二十岁,三十五六的年纪,保养得宜,一身紫色常服,头上戴满珠翠,她肌肤白皙面容大气,看上去富贵雍容,气势尊贵,令人不敢直视。
季晴文按嬷嬷的教导双膝下跪行礼,双手放在腿侧,身子低伏,然而却久久没有回应。
跪到最后,她脖子酸疼,后背麻,两条腿都快要没知觉了,心中暗骂,却又无可奈何。
元春依旧陪着甄太妃聊衣裳、料子、豆蔻,连个正眼都没给她。
看来,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了。
反正是要吃亏受苦的,季晴文一狠心,眼一闭,身子向旁一歪,一副被折磨过度、体力不支晕过去的模样。
“呀,忘记林大妹妹在这里了。”贾元春站起来,冲甄太妃福身,“都是元春的错了,请太妃责罚。”
甄太妃厌恶地扫了季晴文一眼:没用的东西,这么会儿就晕了,她以为今日之事会传出去?要不是林如海才死,不好让他的子女死在宫中,她连这个宫门都出不去,还想用晕倒来反击?
呵呵,愚蠢、可笑!
“皇后娘娘驾到!”
殿外公鸭嗓的太监一声尖喊,让甄太妃不由站了起来,暗道,‘皇后怎么来了?’
能不来吗?
自打林家兄妹进入宫门,皇帝与皇后就都知道了,商量之下,一人去找太上皇,一人直奔这里。
“太妃近来可好?”皇后噙着笑,浅浅福身,面上看着挺有礼的,只是笑意不过眼底。
毕竟不是太皇太后,要不是太上皇还活着,皇后根本不会来甄太妃这里,身为后宫之主,上头还有个位份高的、不伦不类的长辈,太上皇还时不时搞点事,皇后来这里就觉得心情不好。
甄太妃也没起身,虚虚一抬手,“还好,有元春给我解闷。”
皇后扫了贾元春一眼,贾家的打算她知道,塞个人进来稳固与皇帝的关系。可贾家与甄家向来要好,皇帝不会要贾元春这个钉子在身边的。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不想与甄太妃虚与委蛇浪费时间,直接问,“听说林如海林大人的义女来了宫里,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