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怎么想,皇后还是想不起季晴文像谁。
刘嬷嬷想了想,“当初林大人请皇上开恩宽恕时,曾说这姑娘长得跟自己女儿有几分像,估摸着林家姑娘长得跟她母亲像,娘娘在闺中时曾见过林贾氏,约摸这姑娘长得跟林贾氏有几分像。”
皇后还是摇头,她虽不记得贾敏长什么样,可都说贾元春似姑姑,她们是端庄靓丽大气的长相,不是这种温柔纤巧、娇媚袅娜的。
但实在想不起来,也就不去想了,反正她再漂亮,皇帝现在也不会过来。
季晴文一觉醒来,日已西垂,便去向皇后请辞。
皇后迟疑,本来跟皇帝商量好,要兄妹二人一起离宫的,可现在,林怀言呢?
可怜的林怀言还在抄经文,太上皇嫌赵至清吵,派人把他揪出宫去了,直到天黑,他才堪堪抄完一卷,双腿都僵了,双手仿佛不是自己的。
太上皇微微点了点头,“字不错,回去吧。”
再不走,宫门就要下钥了,他特意把人留到这时候,就是让皇帝没有时间召见他,贾府那边,应该也查得差不多了。
林怀言迈着僵硬的步伐出了大明宫,季晴文正等在拐角,见他走路艰难,赶紧上前搀扶,“你怎样?”
林怀言摇头都艰难,勉强笑道,“无事,是替太上皇抄了卷经文,回去,听说要锁宫门了。”
他想迈开大步走,哪知道痛得直龇牙,面色发白。
季晴文走到他身前蹲下,“我背你。”
宫里的老大没一个留他们,如果宫门锁了还没出去,晚上歇哪儿?要是再被扣上个图谋不轨的帽子,那就惨了。
林怀言后退,哪有妹妹背哥哥的?再说,晴雯如此瘦弱。
季晴文见他行动不便还要挣扎,不由伸手拽他,“赶紧走吧,放心,我背得动你。”
林怀言不肯,但也知道不能拖延,纠结得很。
“两位是要出宫吗?”
心理正激烈斗争,有人过来了。
二人抬眼,是赵至淳,身边跟着两个小太监。
他此刻的面色有些怪异,这林家大姑娘这姿势,是想背林少爷吗?
她行吗?他怀疑。
“赵世子。”二人恭恭敬敬行礼,林怀言痛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赵至淳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太监躬身去背林怀言。
这太监看上去不壮,背着林怀言却是轻而易举。
赵至淳道,“这是皇上身边的人。”
另一太监远远坠在后面,赵至淳又道,“皇伯父怕皇祖父为难你们,特意让我在这里等候。”
“多谢皇上隆恩。”林怀言一脸感激。
有他这个兄长,季晴文又开始当隐形人,一言不发。
赵至淳好奇地打量着兄妹,走入一段两头都无人的甬道,他轻声道,“皇上在宫里等着,你有事不妨与我说。”
林怀言看向季晴文,微微点头。
季晴文冲他轻轻颔首。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妹妹把东西藏得很好,没有露馅,现在终于可以交差了。
赵至淳把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继续走。
季晴文见左右无人,意识进入空间,把东西拿了出来,等走到拐角,快走几步,塞到赵至淳手里。
赵至淳诧异地看着季晴文,他没想到,林怀言竟然把东西交到了她手里,这林大姑娘也是厉害,竟然没被甄太妃她们搜到。
他将二人送回了贾府,若无其事回了义康王府,直到第二天才寻到机会,将东西呈给明远帝。
明远帝当着他的面看了一遍,又让他将上面的东西誊抄下来,然后用热毛巾将上面的字迹擦拭掉后合在一起,放到火上微微烤,然后一目十行。
看过之后,面有怒意将东西甩到赵至淳身上。
赵至淳一看大惊。
有几桩甄家本支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案子,人证物证所藏之地,没有找到的证据的、涉及人命多的,则只说了案情。
还有江南近年诡异失事的盐船、矿船地点,以及不合理的高额途中损耗。
粗略一算,赵至淳脸青了。
这还只是林如海查的近三年的,再往前呢?有多少矿和盐不翼而飞?去到了哪里?
明远帝面色铁青,“知道朕为什么要动甄家了吧?”
他们用江南百姓的血肉以及天下的太平,养自己的野心。
赵至淳点头。
“宁府那个,不能再留了,你去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送她一程。”明远帝道。
赵至淳心中叹了口气,希望皇帝不要顺着秦可卿找到先太子的儿子,又希望皇帝能找到人,把隐藏在暗处的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抓出来,免得天下震荡。
“皇爷爷那里——”
明远帝道,“朕会封贾府的那个女子为妃,年后选秀,各世家适龄女子备选。”
他之前拒绝选秀,是不想太上皇塞无数钉子进来,可后来他想明白了,那些女人进宫,怀的是自己的子嗣,她们和她们身后的家族,是依旧死心踏地为太上皇冲锋陷阵,还是想为自己的孩子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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