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老老实实低着头,“回皇上,小臣名叫薛蟠,从祖上袭了内帑钱粮、采办杂料之事,跟康家是表亲,至于怎么个表法、表了几代,小臣不知。只因林家大妹妹长得漂亮,母亲和妹妹都属意她嫁给我,于是跟宫里康太妃想了个法子,让我在宫里与她玉成好事,生米煮成熟饭,让她不得不嫁给我——”
康太妃听这蠢货一五一十抖露出来,气得面色铁青,抓起手边的茶盏朝他砸过去,“胡说八道,闭嘴!你们在本宫的地盘胡作非为、恶心人,还要攀扯本宫,皇帝,打死他!”
她气得颤抖,看向皇帝。
赵至淳道,“太妃不要动怒,赶紧查清是何人与他同流合污,蔑视皇家才是。”
“还不赶紧说!”他又顶了下薛蟠的后背,差点把他肺给顶出来了。
薛蟠赶紧道,“是桂嬷嬷安排的,也是她领我进来的,也是她让我吃饭时洒了汤,借机留在寿安殿,是她偷偷带着我来西院,也是她给我下的药。”
他自己没吃药,那两个宫女也不会自己害自己,可不就是桂嬷嬷下的?
“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姑娘不在屋里,却是两个宫女在里面。”薛蟠老老实实回答,“可能是她下/药的时候没细看。”
这一句补充解释,差点把桂嬷嬷心口的老血逼出来,她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皇上,他冤枉奴婢,奴婢没有干过这样的事。太妃,奴婢是冤枉的!”
她声音尖锐带着破音,像是金属刮擦着青石板地面,难听得紧。
赵至淳这才发现,原来,哭跟哭是不一样的,晴雯哭得可没这么难听。
皇帝也皱眉。
赵至淳忍着耳朵的难受,“皇伯父,不如让那两个宫女来说吧。”
皇帝点头。
怡青和映柳衣不蔽体,面色灰白的出来了,身上露出来的地方,青紫红痕交加,足以看出状况有多惨烈。
怡青忍着投射在身上的各色视线,心中恨意翻涌,“求皇上为奴婢做主。是桂嬷嬷吩咐奴婢和映柳,将两位林家姑娘麻穴点了,她再让薛家大爷进来,与林大姑娘欢/好的。”
康太妃和桂嬷嬷都惊呆了,怡青和映柳都是太妃身边最看重的宫女,否则,不会让她们来做这种事。
她怎么能反水呢?
桂嬷嬷尖叫道,“皇上,她说谎,她说谎,奴婢没有。如果奴婢让她们把林家姑娘制住,为什么屋里是她们两个呢?”
怡青面色愤恨,“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和映柳把林家两位姑娘点了穴,自己也晕倒了。”
季晴文插嘴,“是你们点了我和林妹妹的穴?不是她心绞痛?还是说因为你们点了她的穴,她才会心绞痛,你们知不知道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不能热了、不能冷了,也不能受惊?你们这是杀人!”
她再一次磕头,“求皇上为我和林妹妹作主,将这些凶手绳之以法。”明远帝扫了她一眼,看向映柳,“你说。”
映柳的说辞与怡青一样,她们脚底有季晴文的真言符,把桂嬷嬷吩咐她们今天办的事从头说到尾,没有半点疏漏。
话毕,二人连连磕头求饶,也不知是求康太妃,还是求皇帝。
明远帝没有说话,殿内一时寂静,康太妃脸色青红交加,最后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太妃娘娘,太医,快传太医!”桂嬷嬷尖叫起来,起身扑了过去,把康太妃即将撞上桌子的脑袋抱到自己怀里。
康太妃晕了,但又没晕,因为赵至淳大步上前,拍在康太妃的后背,“桂嬷嬷快让开,太妃这是被你气得狠了,痰迷心窍发晕,吐出来就好了。”
康太妃被拍得心口一痛,真吐出来了一大口唾沫,浓黄微臭,皇帝看得微微皱眉。
按理,康太妃日子过得不错,心宽情绪舒畅,太医也三天一请脉,怎么会上火痰迷成这样?
可见,她往日的慈祥和恬淡都是装的,自己对她、不够了解啊!
“皇帝,这里是后宫女眷的事,你国事繁忙,便去处理政事吧,这里让哀家处理就好。”
康太妃一开口,就让明远帝眉心一皱。
康太妃只是太妃,她怎能自称‘哀家’?这是太后才有资格这么称的。
康太妃自己也吓了一跳,赶紧捂着嘴,“皇帝,哀、本宫的意思是,这事儿发生在寿安殿,应该由哀、本宫处理才是,就不麻烦你了。”
赵至淳叹息,“犯事的,是太妃身边的最得脸的嬷嬷,受害的不仅有两位林姑娘,还有太妃身边两位最器重的宫女,施害的,是太妃的表侄,论理,该由皇后娘娘处理才是,您得避嫌。”
明远帝点头。
康太妃连忙道,“都是这些下人办事不力,哀家吩咐的丁点小事都办不好,处死了就是。”
明远帝已经不去理会她总是自称哀家这件事了,因为他清楚地听到,康太妃承认,这是自己吩咐桂嬷嬷和怡青、映柳去办的,而且,她不想其他人知道这事,只想赶紧处死她们。
桂嬷嬷脸色大变,怡青和映柳也身子直抖。
赵至淳皱眉,“太妃娘娘,不可!一切都应该按宫规处理才是。”
康太妃急得背后全是汗,可她又管不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