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对几人道,“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孩子,平时不免娇宠了些,在你们这些表哥表姐面前,便失了礼数。”
林怀言笑道,“表妹年纪还小,性子跳脱些好,我也希望两位妹妹能活泼些。”
起码身体好啊,而且李成如一路都很乖巧,只是到了宠她的祖父院里才这般跳脱,显是懂规矩礼数的。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李老爷说话清晰,却偶尔能听到几声咳嗽,“是吗?那成如要与两位姐姐好好相处,你不是总说家里没有姐姐妹妹吗,这回可来了两个。”李成如告状,“可她们说不能在这里住,国公府的老太太身子不好,要照顾。祖父,我不想姐姐们走。”
老爷子咳嗽了两声,“祖父这两天又不舒服了,等好彻底了再接她们来,免得过了病气给她们。”
李景行道,“本来父亲已经大好了,可前儿受了点风寒,又咳嗽起来了。早知道,便该再等几天了。”
林怀言忙道,“妹妹们也早该来探望舅公的,只是国公府里事多,她们身子又弱,所以不敢叨扰,免得相互过了病气。”
只字不提拜帖之事,免得身边的贾琏难看。
李景行扫了贾琏一眼,见他面色讪讪,便也不再提及。
李成柏快走几步,扶着李老爷子坐到正厅。
林氏三兄妹齐齐磕头拜见,李盛中喜极而泣,招手让林怀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当初,我最看好你父亲,他幼时长住我家,他们表兄弟感情都是极好的。我原以为他那么走了,留下个身子孱弱的,连个摔盆的都没有,没想到——”
“好孩子,你是个好的,当初在林家老宅我就知道,你会照顾好两个妹妹,不会叫人欺负她们的。”
林怀言躬身,“舅公放心,我定不会让妹妹们被欺负的。”
李盛中朝季晴文和林黛玉招手,“好孩子,上前来,让舅公看看你们。”
季晴文轻轻推着林黛玉上前,她可是林如海唯一的嫡系血脉,认亲应该先由她上。
李盛中抹了把泪,“都说外甥像舅,你父亲像我,你这眉眼有几分像他,倒也跟我们老李家的人极像。”
林黛玉微低头着,“父亲也这么说,他常与我提及李家,说若不是我身子不好,他又公务繁忙,定像小时候一样常住家中,那是他最开心的日子。”
李景行插嘴,“可不是吗?别看你父亲后来中规中矩,小时候可是个调皮的性子,又惯会说好听的哄长辈们开心。每每他闯了祸,都是我们兄弟几个替他背锅。”
李老爷子板着脸瞪着他,“你表哥在家多听话乖巧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你们带坏他,他怎会那般?”
他轻轻对林黛玉道,“好孩子,别听你表叔瞎说,你父亲是最好的孩子。”
在长辈眼中,年纪再大、也是孩子。
他又季晴文招招手,“你便是晴——”
‘雯’家在嘴里没说出口,老爷子脸色蓦然变了,“你、景明、不,景月,不不不,你是知、知、知——”
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季晴文‘知’了半天没知出下一个字, 一口痰积在喉咙,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季晴文傻眼了,林怀言和贾连面面相觑,林黛玉挽着季晴文的胳膊,“姐姐,别怕。”
李景行赶紧扶着自己的父亲,李成柏搀着另一边,两人合力抬着人往内室去。
杜氏赶紧让人去请大夫,见林家兄妹神情惊慌不解,勉强挤出个笑,“我早就见晴雯这丫头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或许父亲认出来了,他最近身子不好,太激动才会这样,你们不要怕,大夫就在府里,很快就来,他不会有事的。”
李成如小声啜泣着跟了进去。
大夫很快就来了,施了针才让老爷子幽幽醒转。
醒来的李老爷子悲喜怒悔叹,心中五味杂陈。
良久,才让李景行把季晴文带进去,盯着她看了许久,长叹一声问道,“当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季晴文点头。
“那便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季晴文点头。
屋里只有李老爷子、老景行、杜氏和季晴文。
李景行道,“父亲,这小丫头到底什么身份?娘子说她眼熟,儿子也觉得如此,可又记不得身边有长这般的人了。”
“亏你还是当大哥的,你庶弟景明、景月也不记得了?”李老爷子瞪着他。
李老爷子的庶子李景明,自小长得如女孩一般唇红齿白,一双眸子含着柔情又隐隐带着丝丝忧愁,是个极为讨人喜欢的孩子。
后来因着明远帝登基,才改为李景月。
李景行心中大震,看向季晴文上下打量着,又摇头,“眉眼之间略像,甚至不如玉丫头像。”
李老爷子叹了口气,“她既有几分像她父亲,但更像她母亲。”
杜氏脑子里灵光乍闪,吸了口气,“父亲是说,她是庶弟李景月与那个妓*子谢知梅的女儿?”
她很快又道,“可庶弟当年入狱时,我去找了谢知梅,听说她去了京城,此前一直没听说她有身孕——”
怎么能确定,晴雯是庶弟的孩子呢?
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