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大夫人分辩,“老太太这么说,可伤了我们小辈的心了,云丫头小时候身子弱,若不是府里延请名医、买了无数珍贵药材、又严管她的饮食习惯,如何能养得大她?指望老太太您三不五时的救济吗?”
“再说,府里要求姑娘们读书习字、做针线,向来严格,她是如此,其他姑娘们也是如此,从来不曾听她们到处抱怨一句。”
史二夫人幽幽叹息一声,“云丫头在这边话里话外说我们苛待她,却只字不提家里姐妹们也是如此,将我们的好心当成坏意,当真是让人寒心。”
史大夫人道,“谁说不是呢?谁能想到费心费力养出个白眼狼,不感恩也就罢了,还要说我们的不是,还要我们替她擦屁股。可怜老爷堂堂侯爷,得去跟个黄毛小子道歉!”
她抹着眼泪,很是委屈不甘又无奈的样子。
史二夫人也默默擦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二人一唱一戏,气得贾母直捶胸,伸手指着二人说不出话。
鸳鸯见状,赶紧拿出一颗药丸,递与贾母服下,又替她顺了背,见她脸色好些,才对两位史夫人道,“老太太身子不好,请恕奴婢逾矩,史大姑娘虽常在我们府里住,可日常教养、规矩,都是在史家学的,在这里只为小小放松几日,且她年纪小,便有无知失礼之处,带回去好生教导便是,如何就怪到老太太身上?她只是可怜史大姑娘无父无母,打小身子不好,侯府人又多,这才怜惜几分,常常接来调养。”
“那日事连事、话赶话便说得过了,老太太已经拉下脸安抚好了林家两位姑娘,让史大姑娘道个歉,她却为着自己是侯府小姐,而林家无人当官而拉不下脸道歉,老太太能如何?”
史家两位夫人语塞,鸳鸯说的也是实情,可是,她们不能承认府里教养不当啊。
史大夫人起身,“既然姑母身子不适,便好好休息,以后云丫头就不麻烦您了。”
史二夫人也站了起来,微低着头,样子很是温顺,“请姑母保重身体,贾府还离不得您呢,府上降等袭爵,可不比我们侯府是世袭罔替。”
这话简直扎心,贾母气得要命,闭过眼去不理她们,心中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管史湘云了,这两个侄媳妇实在太气人、太过份了。
史家两位夫人走了,贾母也病倒了,脑子晕眩,眼冒金星,后宅女眷纷纷前来关心探望。
而另一边,史鼐在国子监读书的儿子史泽也找到林怀言,郑重鞠躬道歉,并表示已经将史湘云接回家,以后轻易不会让她去贾家,并送了一套贵重的文房四宝,和两套红宝石头面并五百两银子,恳请林怀言将那妓/子赠于他。
又道,“林兄弟当日既未找旁人,想来是不想伤了亲戚们的和气,史家领这份情,日后有事,你只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办到的,绝对不会推脱,这也是父亲和叔父的意思,只因他们要上朝、咱们在上学,不得空见,且此事不宜拖,才让我前来道歉。”
林怀言道,“我与妹妹们都不是小气之人,只要史大姑娘诚心道歉且以后言行谨慎,我们也不会如此。可史大姑娘豪爽大气,不拘小节,怨妹妹们丁点小事非要小题大做,妹妹们不知如何是好,我也是脑笨嘴拙,不懂反驳,便找了最笨的法子,请教府上。”
史泽深深弯腰,“大妹妹尚在襁褓便父母双亡,家里不免多顺着了些,让她有些骄纵且不懂人世险恶,请林兄弟和两位妹妹见谅。”
林怀言嘴角噙笑,没有接腔。
史泽又道,“父亲已经上了折子请求外放,家里会把云妹妹也带走,二叔他们会留在京城,史家一门二侯爷,虽然经济愈发窘迫,入不敷出,可人脉到底还有几分,林兄弟若有事,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他又打起了感情牌,“你我在国子监读书,我可曾欺负过你?”
林怀言摇头,不仅没有,还曾出声替他解难。
所以他才会同意与史泽谈,而不是强逼两位史侯上门。他无官无爵,确实势弱,不能一下子把贾府和史府都得罪彻底。
史泽道,“那便请林兄弟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云妹妹,多谢了。”
他又弯下腰深深作揖。
林怀言微微侧身避开。
史泽深明大义、有担当的,且为人正派,是个合格的继承人,史府的侯爵之位世袭罔替,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将来的保龄侯。
林怀言道,“既然史大姑娘知道错了,侯府也替她作保,二妹妹也没出事,那我便看在史家长辈和史兄弟的面子上,不与她计较。那妓*子我也没碰过,等下次休假,你去我家将人领走便是。”
史泽松了口气了,再次道谢,又道,“若是外面有那风言风语,污了林二姑娘的名节,史府不会坐视不理,我会娶她的。”
林怀言道,“不必了,大家严加管教府中下人,不传出去便是。”
真要把林黛玉嫁到史家,谁能担保他们不会因此事怀恨在心,将来欺负、折磨她?
还是不要有这样姻亲关系的交集为好,虽然史泽不错,可前提是双方没有不和。
史泽点头,父亲和叔父没有这般说,是他偶尔听是大妹妹提及林二姑娘的才气、性格,喜欢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