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是真的很生气。
若是别人家的姑娘,训也好、骂也好、说没教养都行,可薛宝钗是她亲妹子的女儿,是她看好的儿媳妇人选。
怎么能被人质疑品行呢?
哪怕爆出她品行不端,也得替她遮掩一二啊。
袭人很委屈,她能知道什么?
她也拦了,不让贾宝玉出去,可贾宝玉非要去,还发了脾气,不让她们跟着。
她只好带人远远跟着,然后没多大会儿,就碰到文杏带着几个人说要去巡视园子,还叫了怡红院两个婆子去。
后来,她突然肚子痛,好像来了月事,只好回来换衣裳。
不曾想,就这么会儿功夫,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如今要问她,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二太太,二/奶奶,奴婢走的时候,怡红院还有人守在那儿,蘅芜院也还有婆子丫鬟,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二爷一门心思要跟薛姑娘走,还非不让人跟,我们都不敢进去,就怕他气坏了。”
袭人眼中含泪,“以前不是薛姑娘来我们这里,就是二爷去她那里,每次都有人跟着,从来没有不让进的,也没有整个院子没一个下人守着的情况。”
她跟贾宝玉深入交流,都会想方设法把人支开,薛姑娘的心思,其他人可能不那么清楚,她作为贾宝玉的枕边人,最是明白。
可老太太的意思,大家今日也看得分明,这是不喜薛姑娘。
能让老太太和二太太半夜怒气冲冲而来,二爷又躲着不说话,定是发生了那种事。
袭人又委屈又生气。
二爷有了自己和麝月还不够,还惦记薛姑娘和林姑娘。
本以为薛姑娘是个大度、端庄、好说话的,没想到她竟然能想出、做出生米煮成熟饭、令人不齿的法子。
贾母听了,脸都青了,狠狠瞪着王夫人。
王夫人有苦说不出,骂道,“他不让你进去,你便跑了?不知道来找我和老太太?让你们伺候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看好他的一举一动吗?我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成了宝玉的枕边人,倒拖乔拿大,也不尽心伺候了,那留着你有什么用?”
袭人羞臊得抬不起头。
二太太就这么把她和二爷的事摆到明面上了,声音还这么大,以后怎么管理怡红院的丫头婆子?
那起碎嘴子、爱编排人、不服管教、爱攀比的,还不知道怎么说自己呢。
她泪珠子往下掉,“二太太恕罪,实在是二爷不知怎地动了大怒,不让奴婢们跟着,奴婢没办法,才远远守着,没想到文杏姑娘会把人都带走。”
本就是蘅芜院那边的错,怎么就全成了自己的不是?若当初不叫薛姑娘住进来,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看看林家姐妹,说什么都不肯住进来,哪会有这种龌龊事?
袭人委屈,袭人不甘自己承担全责,哭得憋屈又心酸。
鸳鸯见她哭得可怜,想她办事向来稳妥周到,伺候得又小心翼翼,奈何只是下人,拿宝二爷和薛姑娘没办法,只能听他们的。
她对贾母道,“袭人办事向来稳重周全,二爷的性子您也是知道,能让远远跟着,已经是主仆情份深厚,否则,定把人踹回去了。”
贾母点头,爷们有个身边人伺候,很正常,当务之急,是把薛家的撵出去。
她板着脸,“悄悄的,把薛姑娘身边的丫头婆子叫过来。”
平儿道,“早在外头候着,也问过了,跟袭人说的一样。”
贾母看向鸳鸯,冲她耳语几句。
鸳鸯叫了几个粗使婆子出去。
很快,外面响起哭喊求饶声,然后又听不到了,隐约听到板子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薛姨妈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她脸色青红交加,眼中含着泪,看着王夫人眼中满是怒意,看向贾母时又一脸委屈。
“老太太,宝丫头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身边离不得人,怎么就把她的人都带走了,还要打她们?”
就差没明说,那是我们薛府的人,贾家没资格打了。
贾母一看到她更生气,“姨太太来得正好,薛丫头带着我们宝玉去了蘅芜院,又把院里的丫鬟婆子都遣出去,欲行那种事,如今宝玉还被吓得直瞪着眼,说不出话呢。”
薛姨妈脸色火辣辣的,既是气又是臊,可还是辩解,“老太太想是误会了,宝丫头向来自持稳重、守规矩,不是那样胡来的人,是不是宝玉吃了什么,所以闯到蘅芜院里去——”
一听她这么说贾宝玉,不仅贾母脸色难看,王夫人也不干了,“明明是宝丫头来怡红院,把宝玉叫走的。”
你们要办事,也悄悄的,算好时机叫自己啊,这下可好,老太太、凤丫头都知道了,事还没成。
贾母则道,“她撺掇得宝玉连丫头都不让跟着,自己院里的人也都调走了,不是她成心算计宝玉,是什么?”
本就烦她们,如今还要狡辩,老太太是一点儿面子也不想给了。
薛姨妈急道,“老太太,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家宝丫头好好的黄花大闺女,被娘娘命住到园子里来,这大半年从无差错,偏偏今儿大家游园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