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的事传到民间,百姓们并无慌张惶恐,毕竟平安州离得远,这些不做生意、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并无感觉。
只是能除去一患,彰显国威,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连薛蟠也对薛姨妈和薛宝钗道,“上次我去平安州那边跑生意,就差点被那里的山贼伤了,如今朝廷派人去围剿,以后就能放心大胆往那边跑了。”
薛姨妈这才知道儿子死里逃生之事。
眼睛当时就红了,“你这个孽障,多少地方不够你跑的?竟然去那边,既知乱、怎还敢去?你父亲已经不在了,如果你再有个好歹,我跟你妹妹怎么办?”
薛蟠当时哪里知道平安州有匪?
后来也是后怕不已,如今时间长了,倒无惧意了。
“我这不是没事嘛,母亲不要担心,儿子下回不去了,以后跟妹妹陪在您身边,什么都听您的。”
薛姨妈这才抹着泪,“你二弟也来京城了,以后生意上的事多与他说说,让他帮衬帮衬,只把宫里的差事办好了,傍着你姨父家,再给你娶房媳妇、生个孩子,咱们娘几个的日子也好过,下回千万不可再冒险。”
薛蟠笑道,“母亲说漏了,还得给妹妹找个好夫婿呢。”
“你妹妹的事,你不要管,管好你自己个儿便是。”薛姨妈朝他那边院子努了努嘴,“把你房里的人看好了,新太太进了门,可不要闹起来。”
映柳一直没有生出孩子,任她榻上百般花样,薛蟠也有些烦了,已经动过几次手,也不大敢闹得厉害。
她又不能给薛家带来助力,是以,薛蟠才同意薛姨妈给他娶亲之事。
等薛蟠走后,薛姨妈红着眼睛,拉着薛宝钗的手,满眼心疼,“我的儿,你与宝玉的事,是怎么想的?”
薛宝钗心中酸涩,“老太太不乐意我嫁给宝兄弟,再想也是徒劳。”
她心中叹了口气,这老太太要是死了就好了,姨妈肯定会同意自己嫁给宝兄弟的。
他们国公府早就入不敷出,正指着找个富庶的儿媳妇,来挽救一二呢。
薛姨妈更难受了,“若是你嫁到别家,说不定咱们薛家都要改姓了。”
普通百姓,她是不会让女儿嫁进去的,怎么也得嫁个官宦之家,可那样的人家,手段和势力都是有的,碰上个黑心肝的,整个薛家都会被他们弄到手。
现在,最好的对象就是贾家宝玉。
可老太太看不上宝丫头,总以宝玉年纪小为由不相看,再过两三年,宝丫头都十七八了,成老姑娘了,可怎么办才好?
薛家母女愁,贾家也愁。
贾琏跪在贾赦屋内,痛哭流涕,“老爷,我真的已经尽力了,那些人都不听我的,非要继续待在那山头,还拒不交出能代表贾府身份的东西,我也没有办法啊。”
贾赦气得狠狠踢了他一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又恨恨骂道,“都怪东府不是东西,这么大的事情,当初竟然自己就做决定了,也不跟这边商量商量。如今他倒是干干脆脆地去了,倒让咱们提心吊胆。”
贾琏道,“老爷,为今之计,只有两府分宗了,到时候再把所有的事推到东府头上,咱们才有一线生机。”
贾赦皱眉,“珍儿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所以天天喝酒喝肉,今日不顾明日事。他现在是贾氏族长,他若不同意分宗,咱们也没办法,且老太太还在,传出去也不好听。”
得是个天大的事,才有由头分宗啊。
无缘无故分宗,太上皇和皇上都会察觉不对,更加说不清。
贾赦瞪着贾琏,“这事儿交给你去办,最好正月里就把宗分了。”
等到剿匪成功,才不会阖府被清算。
贾琏能有什么办法?想了几个法子都被自己否决了,年三十都无精打采,祭祖的时候都差点儿摔倒了。
惹得贾母心中狂跳,虽是年三十,也忍不住对贾琏道,“平时也要多保重身子,不可一味胡来。”
贾琏脸色一红,面上讪讪的,他压力很大,总觉得脑袋不保,这几日确实是放纵了些,身子有些虚。
当着这么些人的面,惭愧得直点头。
尤二脑袋都埋到胸口去了,想起二人床榻之间的花样,身子都酥麻了。
王熙凤视线从二人身上扫过,唇角溢出冷笑,抱着幸哥儿,哄着大姐儿,谁也不搭理。
守到半夜,众人都昏昏欲睡,幸哥儿一直不撒手,王熙凤只好抱着他回去。
贾琏紧紧跟着,等她把哥儿睡安稳了,长长叹了口气,“本不该在这时候提,但时间紧迫,凤辣子,等过了正月,咱们就和离吧,你把自己的东西归整归整,孩子、你都带走。”
‘哐啷’一声,王熙凤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
她红了眼眶,慢慢转过身看着贾琏,然后突然给了他一巴掌,“你要跟尤二、跟其他人胡闹,我都当睁眼瞎,随你了,你如今还想跟我和离?琏二,你还有没有良心?”
哥儿姐儿都跟他亲得很,他竟然连他们都不要了?
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带着这俩孩子,怎么过?
自己再狠心,不想要他这个人,也只是想丧夫,没想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