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没了,将军府的宅院都不能住了,国公府更不能住了。
但皇帝仁慈,知道王夫人新丧,让贾府把丧事处理妥了再搬,还说贵妃身体不适,不能来送殡。
夏守忠派了个干儿子来,也算把贾府掉在地上的脸面,捡起来几分。
但没了爵位,不再是勋贵之家,有几分脸面又有什么用呢?
王夫人棺椁要回金陵老宅,贾宝玉自然要扶灵的,因为他浑浑噩噩的,贾政颇为担心,是以让贾琏帮忙、让贾探春协助。
林家兄妹这回没有同行。
林怀言有孝在身,需在家待七日再回国子监,季、林二人在贾府,与王熙凤一起善后。
王熙凤脚踝已经痊愈,叹了口气对季晴文道,“大老爷本不许琏二去的,他嫌弃我们的那处宅子小,不想住,让去找大宅子,可自己又不想掏银子,且京城的大宅子哪有那么好找?甩着脸子住进去了。”
“二老爷身边的清客们都走远了,他身子不好,怕路上有个好歹,便不回南边了,如今就大嫂子和我管着府里。”
她自嘲苦笑,“如今的光景,还有什么好管的?二老爷手里也有个三进的院子,是以前老太太给的,大嫂子作主、让下人将各房的行李整理好,择日搬过去。”
“宫里给了十天搬家,以后,你们不用再来这里了。”王熙凤抹着眼泪,“我心里也知国公府长不了,可当真看到此情此景,还是难过得厉害。”
她紧紧攥着季、林二人的手,“这以后,可怎么办呢?”
仅靠贾琏一个五品同知的虚职,在这遍地王侯的京城,能好好活下去吗?
宁府的爵位也收回了,贾蓉捐的五品龙禁尉的虚职,第二天就被人顶了。
贾珍已经闹过好几回,非要分赖家查抄的财物,被贾赦给撵走了。
如今,那边也不安生,听说尤氏要把尤老娘和尤二、尤三送走。
贾珍舍不得尤二妩媚听话、尤三泼辣风情,扬言其他小妾一个不带也可以,二尤一定要带上。
气得尤氏又犯了头病,家里万事不管。
贾蓉见势不好,卷了家里的现银和字画,跑了,留书一封,说要出去闯荡,等闯出来名堂,定让父母亲享福等等。
等贾珍回去,气了个半死,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身子僵直,吓人得很。
还是尤二让人将他扶回自己的房间,哭哭啼啼好一阵,才把人哭回来。
尤老娘气得要死,趁着左右无人,将尤二揪到无人处,“你这个憨货,还管他做什么?赶紧把他平时给你的体己都收拾好,咱们娘几个走。”
尤二苦着脸,“他往日给我的,都给母亲了,我哪里还有什么体己?”
尤老娘点着她的头,“你这个蠢货,白白被他们兄弟父子给玩了,自己一个子儿都没落着。”
“谁让您叫我回来伺候珍大爷的?我肚子里都有琏二爷的骨肉了,若是以此要挟,他定会让我回去的。”尤二也一肚子怨气。
“您看看那边府里,再落魄也比这边要好,琏二*奶奶嫁妆丰厚,亲自打理着几家生意不错的铺子,以后便是没有爵位,跟着伯府也不会被人欺负。”
尤老娘瞪了她一眼,“就你干的那些事,琏二还会要你?你确定你肚子里的孽障是琏二的,而不是珍大爷或蓉小子的?”
尤二面色一僵。
尤老娘啐了一口,“贾府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他们只会跟你玩乐,根本不会认你肚子里的种。”
越说,尤老娘越生气,好不容易找到贾琏这个不忌荤素的货,没成想这个老二拎不清,好好的路走烂了。
真是气死了。
尤二也委屈得很。
她跟了贾琏,尤氏从来不肯帮她;她被贾琏休了、赶走,被贾珍强了,尤氏也不替她出头;甚至尤氏明知贾蓉对自己动手动脚,也不训斥,任由自己被糟蹋。
她既不仁,自己也不义了。
她抹着眼泪,“听说姐姐病了,我去看看她,母亲和妹妹看着珍大爷,女儿听说他在外面还有几处宅子,一定要哄到手。”
尤老娘眼前一亮,对了,尤氏手里肯定有银子,她如今病倒了,若是能把她的财物弄到手,买处安静的院子,娘仨儿买几个丫鬟婆子,也能过活。
她推着尤二,“赶紧去你姐姐跟前伺候着,你是姑爷的人,是该伺候主母的,且我看府里人心惶惶,少不得有人惦记府里的财物,你尽该拿出主母妹妹、主子宠妾的派头来,镇住这些下人才是。”
她得去寻摸院子。
尤二已经这样了,若贾珍死了,以后也只能继续卖皮肉了。
好在她姿色上佳,又乖巧听话,能哄得住男人,以后生意肯定不会错。
尤老娘打着好算盘。
可惜,尤氏虽然‘病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管不住贾珍,自己院子里却管得严实。
尤二伏低做小好几天,除了被折腾得筋疲力竭、憔悴无神,什么好处也没得到。
贾珍手里的东西也抠得死紧,他卖了府中不听话的下人,只留死忠于他的,趁着尤二生病,尤老娘和尤三要照顾她,一夜之间搬了个干净。
尤老娘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