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至淳一时不知如何让季晴文不露馅,因为他发现,明远帝对季晴文,好奇得紧。
自己若想办法阻止,只会让他更想见到真人,而且还会惹他生气。
君王之怒,难以承受。
他只好去找义康王妃拿主意。
王妃想了想,“皇上既然想见晴文,若是报病或者说她不适,太医能查出来,还会引皇上不喜。我想法子给她改改妆容,遮掩一二。”
将她白嫩的肌肤遮一遮,但也不能遮得太明显,再让她看上去憔悴些。
一眼不能惊艳,不与那画像上之人很像,皇帝便也不会放在心上了。
赵至淳总算稍微放心。
王妃叹了口气。
她这心里也有几分不安,儿子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还巴巴的愿意等上两三年,她是真的不想再生变故。
若是能早些成亲、洞房,皇帝便是发现也没辙。
唉!
爵位越低,宫里通知得便越晚。
季、林二人等了三天,便到了要出发狩猎的日子。
这次的队伍极其浩大。
因为不仅明远帝去,太上皇也要去,他的拥趸自然也是一起的。
这父子二人又不和,他们表面父慈子孝,实则暗中较量。
底下的臣子们都想离主子近一点,个个都不谦逊,你推我挤、你骂我训,非要靠前面的位置。
最后,还是忠顺亲王在太上皇和明远帝携宫妃出来时,仓促调整好各府位置,匆匆跟了上去。
赵至淳似公济私,将伯府安顿在王府后面。
反正,太上皇与皇帝的人,都是交错着安排的,偶尔也会插进来几家得宠的,又跟在王府后面,旁边有赵升伺候着,没人敢说什么。
季晴文坐在马车内长舒一口气,比预计的延迟了两个时辰。
果然一山不能容二虎,真的好乱。听说太上皇与皇帝在宫里也互相较劲了一场。
她从准备好的食盒里拿出早上做好的点心,递了一个给林黛玉,“吃点干的吧,不喝或者少喝水。”
这么多人,上厕所也太不方便了些。
座位下倒是放了个新的马桶,只是越到围场,路越不平,颠簸之下若晃出来——
算了,季晴文不敢想,忍着没有喝水,林黛玉也如是。
说是围场,其实也就是京郊一大片茂盛的丛林,皇家圈了起来,作为皇帝检验官员骑射水平的地方。
平时,皇家子弟们也会带人来玩,一应房舍、吃喝俱全。
林家住的地方,离义康王府不远。
林怀言一到地方,安顿好姐妹二人,就被国子监的同窗给拽走了。
君子六艺,作为国子监优秀的学子,他们也要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的骑射,这个时候需要去熟悉一下场地和环境。
皇帝很忙,没有时间见季晴文。
义康王妃也很忙,不仅要陪在皇后身侧,回来还有很多人前来拜访,有些是皇室中人,并不能全推掉。
季晴文收拾好房间,就懒懒地躺在床上,小声对屋里的林黛玉道,“我进来的时候,看到外面守卫很多,身上杀气挺重的,世子说这几天会很忙,让咱们不要乱跑。”
林黛玉也累得够呛,坐了一下午的马车,她都快被摇散架了。
她眯着眼,“姐姐放心,我不会出去的。”
按照惯例,第二天早上是皇帝赐饭,大家一起吃了,皇帝鼓舞一番,儿郎们便去山里狩猎,以武官居多,三天之后结束。
再是国子监的学子们展示骑射,最后是评选出猎物最多、骑射最佳的两人。
皇帝会给予重赏。
至于女眷,就是借机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年长的妇人,会给家里的孩子们相看。
所以场上的儿郎们更加卖力,这也算是另一种相亲的场合。
季、林二人累得很,晚饭就打算勉强对付着,早早去休息。
但是,事与愿违。
林妈妈脸色有些不好进来。
季晴文有些奇怪,“怎么了?”
不会才来第一天,就有人想欺负林家吧?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义康王府在替伯府撑腰啊,谁这么想不开?
“王家来了个管事,说是他家夫人想见姑娘们,请姑娘们前去。”林妈妈拉长了脸,“是贾府二太太那个王家,王子腾的夫人。”
“还说什么是姑娘们的舅母,也不知道去请安,门口正好有人,她们故意说得大声,引得许多人都在外面窃窃私语。”
这才是让林妈妈生气的地方。
这算是哪门子舅妈?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充什么长辈呢?一开口就要坏林府的名声,真是可恶极了。
京城勋贵满地,小小的伯府还真是不起眼。
季晴文不欲把事情闹大,对林黛玉道,“我去应付她,你在屋里休息。”
林黛玉站起来整理衣裳,“她本就在说你我二人不懂礼数,我若再不去,岂不是落人口实?皇室和京城权贵基本都在,若是传出去,林家名声危矣。”
这就是家中没有长辈的不便之处,万事得自己出头,又是小辈,少不得忍气吞声一些,以保全家中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