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狭窄逼仄的出租屋里,谢桉常常觉得自己就像是墙上的霉斑,即便清理掉了,却还是留着难看的印记。
即便是周末,也得24小时待命,方案已经被打回来三次了,改了三版,组长又说最初的那版最好。
钱难赚,屎难吃。
谢桉提着被撞洒的饭菜进了厨房,解开塑料袋,油渍染脏了盒子。
将饭菜装进盘子里,外卖盒扔进垃圾桶,谢桉又去清理了滴在地上的油渍,这才洗了手,草草解决了晚餐。
她的周末时间,大多是在床上度过的,补眠很重要。
周六早上,天刚蒙蒙亮,谢桉隐约听见了一阵敲门声,敲门声持续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就是粗暴的开门声,以及男人粗俗暴戾的咒骂。
睡不安稳,谢桉皱着眉睁开眼,揉了揉头发,看了眼时间,才七点零六。
这栋楼里的隔音效果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谢桉总觉得争执是从她的门前传来的。
隔壁的男人是个无业游民,脾气暴躁,整天在附近闲逛,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但因为长得人高马大,格外凶残,其他人均不敢惹恼他。
听说他之前有好几次都因为抢劫,打架伤人,猥亵女性进了局子,前两天刚出狱。
在这里生活,最主要的就是不要多管闲事,以及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谢桉半个月前在房子外安装了监控。
思索了一阵,谢桉点开手机,看了眼自己房门前的实时监控。
她的房间外站着一位清瘦的少年,他的手里似乎提着什么东西,隔壁那位面露凶相的男人一边咒骂,一边要去抢少年手里的东西。
“你他妈扰了老子的清梦,不得赔点钱?手里拿的什么?给我!”
少年背对着摄像头,似乎有些害怕,背贴在谢桉房门前,却死死捏着手里的东西,凶恶的男人被彻底激怒。
“草你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扬起粗壮的手臂,男人上前几步就要去打少年,谢桉思索了一阵,立刻从床上下来,跑去开了门,拽着少年进了屋子,锁了门。
即将落在夏佑脸上的拳头落了空,隔壁的男人更为恼怒,满脸横肉都在颤抖。
“臭婊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的门不是筒子楼原来的木门,而是新装的防盗门,房门被拍得作响。
谢桉从监控里看到男人又踢又踹,最后嘶吼着又骂了好一会儿,才回了房间。
“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不能再在这里住了。
谢桉心想。
有这么个邻居,如果被对方发现她是一个人独居,实在太不安全了。
即便今天她不帮这个男孩,有个炸弹在自己身边,迟早会爆炸,倒不如她提早做件好事。
那男人手上是沾过血的,打红了眼,这个瘦弱的男孩,估计要没半条命。
谢桉只觉得太阳穴抽疼。
真倒霉。
但即便收拾行李,找新房子,也得要一段时间,暴怒中的男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
谢桉报了警。
警察过来的不算快,但胜在巧。
来的时候,男人正拿着水果刀撬谢桉的门,嘴里神神叨叨地说着威胁恐吓的话。
被逮了个正着,再加上谢桉保留的监控证据,男人重回牢里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前来的警察里,有个警官抓过这个男人好几次,他最是厌恶这人,将人铐走,又安慰了谢桉和夏佑一会儿才离开。
谢桉却知道,没有发生血案,没有正面动手,那个人渣最多被拘留十五天。
十五天后,她如果还没有离开,很有可能更危险。
要是男人死掉就好了。
她用不着搬家,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谢桉心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愿,男人即将被警察塞进车里的时候,忽然闯出几位拿着刀的壮汉。
他们扑向男人,恨意将眼眶刺得很红,周围的居民吓得乱跑,警察们必须先保证其他人的安全,一时忙不过来,男人已经被砍了好几刀。
壮汉们杀红了眼,一人拿着铁锹,狠狠砸在那男人的头上。
“老子跟你拼了!”
谢桉对这些壮汉有点印象。
国字脸的那位,女儿曾经被男人猥亵过,但因为证据不足,无可奈何。
女儿自杀后,他也疯了,想必是早早蹲着男人出狱,准备报仇。
圆脸的那位,母亲的救命钱被男人抢了,失去了最佳抢救时间,怨恨也早就扎了根。
……
要说谢桉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这几人都是楼里宽厚的好人,就是因为有那个人渣的存在,被害的家破人亡。
法律救不了他们,所以他们牺牲自己,也要获得救赎。
人渣被砍得惨不忍睹,咽了气,鲜血染红一大片区域,周遭的惨叫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壮汉们忽然笑出声来,知道缘由的住民心里都不是滋味,他们为男人的死感到开心,又为壮汉们不值。
报了仇的壮汉们主动配合警察的工作,任由他们将自己铐起来。
一位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