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方扬第一次在大家面前点破他同方名的关系。
虽然从大雪封路,方名住进方扬家开始,大家茶余饭后就对兄弟俩的关系有过诸多猜测。
不乏有人猜到过,却无人真的敢到兄弟俩这里来求证。
无非是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今天是第一次!
第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点破两人的关系,也是基于兄弟俩如今对青阳县的把控。
短时间内,青阳县还滋生不了能抗衡两人的势力。
此后,更是无人可以撼动。
所以,就算是让大家知道了,也没太大干系。
说话的功夫,慕伯已经引着一行人朝着铺子门口来了。
陆清舞嚣张跋扈的声音立刻传入所有人耳中。
“蓝掌柜的!你们宜安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家这伙计也太不识抬举了!
今日我和父亲是给你们面子才登门来先礼后兵。
你们这般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有把你们知县大人放在眼里?
怪不得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昨日见过你家那闺女我就该猜到你是怎样的人。
若是不满意我们给的价格,你讨价还价就是喽,何苦摆出一副不重名利的模样,专门在背后使绊子。
现在还想把我们引出去,大庭广众之下去讨价还价,妄想提高价格,合适吗?
怪不得一家子的泥腿子!
做事就是这般的小气、上不得台面!
心还黑!
若非情势所迫,你当我们想同你扯嘴皮子?”
“我们都已经三番两次的登门,你们到底在拿什么乔?
卖不卖就不能给个痛快话吗?
不就是一个破铺子,我们陆氏商行像这样的铺子不胜枚举,也就你们这群泥腿子当成宝……”
陆清舞半分不看外面的情形,也不用脑子想一想,慕伯让他们出来做甚。
真的当宜安没什么倚仗的吗?
或许是以前在京都嚣张惯了。
在她眼中,天大地大,有钱的陆家最大!
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乖乖听她陆家大小姐的话。
所以不用宜安这边刻意诱导,好一通嚷嚷,自己就把自己卖了个彻彻底底。
只听听她说出来的话,两方也是高下立判!
在众人的鄙夷声中,她一抬头,就看见铺子外面围了一大群人。
不光有父女二人熟悉的方家几人,还有青阳县城不少的围观民众。
虽不熟悉,可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和时不时的耳语,令她不舒服极了。
特别是方名兄弟俩的眼神,还有懒懒眼神里的揶揄,对她无疑是一种凌迟。
这一刻,她恨不得脚下生出个洞来,她一头钻进去才好。
如此丢人的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同的是,陆百万那只老狐狸终是比她反应快。
纵横商场几十年,把陆氏商行做大做强的陆百万,岂是一个小小闺阁女子能比拟的。
他也不是傻子,一瞬间的福至心灵,他很快反应过来慕伯引他们出来的目的。
原来,是存了当众揭穿他们父女二人的心思。
万幸的是,他一直自恃身份高人一等,不屑同蓝仁这样的泥腿子多说废话,所以从始至终,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通通是陆清舞出的面。
就似刚刚一样。
他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左不过一句“女儿平日娇宠了些”。
思及此,他一改之前的不可一世,拱手道。
“两位掌柜的,海涵一二!家中就这么一个闺女,平日娇宠了些,出门在外也不知道收敛一些。
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两位饶过小女,一应赔礼道歉,皆是陆某的错!
不过,我们父女今日登门拜访的意图还是不变的,请两位看在陆某诚心诚意的份上,仔细考虑。
若是两位掌柜的实在不能做主,还请给宜安的话事人通报一声,合适的时间陆某再行登门洽谈合作事宜。”
陆百万的一席话表面上是说给蓝老大和付及第说的,实际上是对围观之人说的。
其实他的主要目的,是说给方名兄弟俩听的。
老狐狸想着模棱两可的说话,就能轻易的把话题揭过去。
能让他这么有恃无恐的最大原因,还是他到现在为止,还是把他同方家兄弟放在同一阵营里。
或者说,本质上他不相信方家兄弟对蓝老大这样的泥腿子是出于真心的结交。
甚至,他只当两人之间的交情不过是权钱交易。
这一套他再是熟悉不过。
相比较而言,把他和蓝老大放在一起比较,但凡有脑子的都会首选他来合作。
他不光是钱,他的背后还站着曾经的权贵们。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那些人或被打压,或郁郁不得志,可这样的人一旦得势,他与他们的交情就能恢复如初。
他贪恋对方的权,对方觊觎他的钱!
这是一场再公平不过的交易罢了。
这样的交易虽然不走心,却最是牢不可破。
只要有利益牵扯,最是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