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伯又是回家拿伞,又是拿矿灯,不管怎么婉拒,他都坚持把四人送了回去。然后顾远又担心对方酒喝多了,半路出事,又送了他一程。
等回去时。
叶文君正在烧水,而且她还担心太冷,在屋子里用几根木柴支起了火堆。
因为地面没有水泥,也不用担心把地面烧炸,红砖墙也有着透风,不用担心煤气中毒。
李樵跑过问,“我们晚上睡哪?”
他发现,整个家里就两张床,都是单人床的尺寸,一米二左右,还没被褥。
“我现在去铺床。”
叶文君闻言,赶紧从衣柜里取出被褥。
不过。
让顾远有些意外的是,叶文君居然还把那一大一小的胖大星带回来了,摆在外屋的床头上。一见这架势,还有大牡丹床单,李樵就知道这不是他们能睡的地方。
“那个,盆在哪,我们准备洗洗睡了……”
俆友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顾远翻着白眼,问他,“什么盆,洗什么,你要洗屁股吗?”
俆友恨不得想把顾远掐死,赶紧解释道,“睡觉前不得洗把脸,洗洗脚吗?”
“我去拿。”
叶文君赶紧起身,又从床铺下掏出一个塑料盆,一个铁箍围起来的木盆,“我来给你们打水。”
“不用了,我们自己弄就行了。”
俆友可不好意思让女生照顾,接过盆,从锅里舀了热水,也不好意思再要毛巾。坐在床沿上,双手抄着水凑合洗了脸,然后又在裤腿上擦了脚上的水。
李樵也跟着有样学样,然后脱的只剩秋衣裤,两人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没等片刻,又赶紧爬起来,把毛衣、毛裤给穿上,重新躺了进去。
山里太冷了。
被窝冷的和冰窖一样。
虽然酒醒了,但今天也奔波一天,也累的不行,没一会就传来了鼾声。顾远跑过去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实在挤不下去,于是又走回前屋,却发现叶文君又重新打好了水。
“你也洗把脸。”
她把毛巾泡在盆里,拧干了,递了过来。
“哎,好。”
两人洗完脸,又把洗脸水倒进脚盆。
木脚盆的热水轻轻晃动,或许是常年搁在外屋厨房,木盆上的热水还泛着些许油光。
两人站在盆前:
因为家里实在是没坐的地方,唯一的小马扎,还是灶台锅洞门前小树桩。
就连先前俆友和李樵洗脚时,也是坐在床沿。
“你先洗。”
“你先洗。”
两人异口同声道。
接着。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锅里没热水了,我再去烧一锅。”叶文君赶紧道。
顾远笑了笑,“算了,烧一锅水,起码还得大半个小时,一起洗吧。”
叶文君迟疑了一会,点点头:“嗯。”
两人坐在床沿,木盆里,波光粼粼,一双大脚、一双小脚,泡在水里。
小脚缩在一边,明显崩的紧紧的,脚趾都好似抓了起来一样,仿佛要把木盆给提起来一样。
大脚有些不安分,脚趾一会岔开,一会又抠紧。
不小心碰到小脚的时候,那双小脚顿时往旁边缩了缩。
“水凉了。”
“嗯。”
“咦,水好像又热了。”
“嗯。”
……
直到脚都泡的有些发白。
叶文君这才拿出擦脚布来,顾远一见,这才把脚顺着裤腿擦了擦。谁料到叶文君轻声道,“我来帮你擦一擦……”
说完。
把顾远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用擦脚布包裹起来,轻轻的擦起来,就连脚趾缝都没有落下。
擦完之后,这才擦起自己的小脚。
“你晚上怎么办?”叶文君问道。
她问的是睡觉。
因为李樵和俆友那张床,已经挤不下第三人了。
顾远随意套上鞋,来到火堆前,“我不睡了,坐在这守夜。”
“哦。”
叶文君没有多说。
也套上了鞋子,把两人的袜子搓了搓,放在火堆不远处烤着。接着出门倒了洗脚水,坐在床上,抱着膝盖。
“你早点睡吧。”
顾远干脆起身,关了灯。
黑暗顿时侵入屋子,只剩下火光跳跃。
“哦。”
叶文君应了一声。
悉悉索索的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
屋外的雪似乎越来越大了,压下了世间一切的声响。一时间,耳边只剩下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响,以及李樵和俆友此起彼伏的喊声。
顾远坐在小马扎上,闭上眼睛,催动着真元围绕着周身筋脉运转着。
一圈。
两圈。
三圈。
……
就在即将运行第四圈时。
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呼唤:
“顾远?”
“嗯?”
顾远睁开眼睛。
只听叶文君用着比蚊子还轻的声音问道,“你,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