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和自家儿子解释道:“白布辈分小,红布辈分大。”
“哦。”
顾远应了一声。
他知道,自己和里面躺着那个,是一样的辈分。
不过。
辈分这玩意,谁小谁尴尬。
尤其是同龄人之间。
里屋有几个系着白布的少年,正坐在电视前看春晚,也不知道在讨论着什么。外面哭的稀里哗啦,里面谈的兴高采烈的。顾远心说,周树人说的果然不错:
人类的悲欢喜乐并不相通。
所以也走过去,插了几句嘴,顿时就把对方问的不开心了:
“在哪上学啊?学得怎么样?在学校有没有听老师话?”
“期末考多少分?今年有没有拿奖状?”
“呃,你没上学了?在车间打螺丝的时候,要听车间主任的话。上班的时候不要抽烟,不要欺负同事,不要殴打车间主任。”
没人敢顶嘴。
因为顾远胳膊上系着红布,这意味着对方至少是他们叔伯辈,甚至还是爷爷辈的。
有些人坐不下去了,赶紧逃出屋子。
顾远心说,牛顿的能量守恒定理也是对的,快乐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没有久留。
也就是两三根烟的时间,众人这才打道回府,走的时候顾远还有些恋恋不舍,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喜欢端着长辈的架子去教育晚辈,因为这感觉真不是一般的爽啊!
……
归途一路风雪。
回到老家后,众人赶紧洗脚、洗脸,驱驱寒气。
至于洋子家的事情,也就简单的聊了几句,毕竟是出了五服的亲戚,又隔得太远,好些年都没有走动了。又不是微博常驻客,谁有功夫天天去操心别人家的事情,为别人家的事情吵架?
老顾一边斗着地主,一边还要给人回短信。
后来因为一心二用,打错了几次牌,干脆把手机丢给顾远,让顾远帮忙回。
“大家都是复制群发,你还偏偏一个个的去回……”顾远一边嘀嘀咕咕说着,顺手编辑了一条短信,直接群发了出去。
没过一会。
他自己的手机居然还收到了俆友、李樵、汪大明几人的祝福短信。
拨通电话聊了几句,老太太凑了过来,小声问道:“是不是和叶闺女的电话?”
顾远叹了口气道:“她没有手机。”
“怎么了?”
婶娘目光如炬的扫来,她又担心老太太私底下偷给顾远压岁钱。
顾远当然不会鸟她,老太太也摆了摆手,她知道自家这个小儿媳嘴碎的很,更是不会说。
婶娘见了,顿时有些不乐意。
觉得这奶孙俩,肯定有事瞒着她。
快到12点,牌局这才停了一会,一大家子从屋子里搬出了烟花,老顾把打火机丢给顾远:“你爷爷之前把放鞭炮的任务交给了我,我现在把这个任务交给你。”
婶娘还在后面嚷嚷,“小心点,别把猪圈烧着了。”
顾远只当对方是放屁,猪圈早就拆了,只剩下一堆乱砖头,能烧着什么啊?
抱着几箱烟花走到塘沿。
撕开贴纸,点燃引信,只听‘咻’的一声尖锐哨响,一团火球冲上天空,砰然炸开,点亮这一片天空。十里八乡似乎都在这一刻攀比起来,烟花不断,此起彼伏。
冲天的热气,将雪花都给融没了。
顾远手揣在兜里,静静的看着漫天的烟火,巧的是,这箱烟花刚刚放完,刚好到了十二点。顾远正准备放第二箱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见是个没备注的号码,他都懒得点开,直接塞兜里。
这年头发错短信的实在太多了,因为早些年都是记在电话本里,因为没有号码导入,一旦换手机,就得重新手动输入号码,很容易输错。不过让顾远没想到的是,那个号码居然还打了过来。
顾远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点燃烟花,“喂?”
咻!
又是一声,火球上天。
对面没有回答。
隔着听筒,但也能够听见对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的烟花炸响,还有孩子的欢呼声。顾远皱了皱眉,这他妈谁啊,打了电话也不出声。
他正准备挂断电话,忽然心中一动,轻声喊道:“叶文君?”
啪!
火球炸开,夜色骤亮。
电话那边传来轻轻的声音:“顾远,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