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烂醉如泥,居然还是顾远把他送回家的,袁荭顿时就不开心了:
“我印象中,他好像从来不喝酒啊。而且孩子把对方送到家门口,也没说请进去喝杯茶,也太没人情味了吧!”
老顾端着一杯浓茶,靠在椅子上半眯半睡,听到话说之后,这才睁开眼睛,“他儿子高一之后就不去上学了,窝在家里玩了三年的电脑,一步不肯出门,比顾远还大一岁。”
“他这是心里苦,不愿意让顾远看见啊!”
袁荭愣了一下,“他作为老子,难道就不管管?”
老顾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他哪敢管啊?每次要管,孩子就寻死觅活,之前还要割腕。每次要管,孩子他妈就嚷嚷,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娘俩逼死,你才开心?”
袁荭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家丑哪能外扬,他一直就没说过。今年春节同学聚会,王章喝多了,我留下来陪他,他哭着和我说:‘就算是没法成才,至少也得成人啊。我马上就要五十岁了,我还能干多久,我还能养他多少年?’”
“他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
老顾喝了一口茶,忍不住叹气道:
“我要是能回到二十年前,怎么说也得拦着他娶那个老婆。他那个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太护着孩子了。可再怎么护孩子,也不是这个法子啊,把孩子都给养废了。”
“惯子如杀子啊!”
顾远坐在一边,没有说话。
不止是他。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留有无数的遗憾,或是自身,或是关系亲近的人。
可是。
不是所有人都有弥补遗憾的机会。
翌日。
热闹了几天的门店终于消停了下来,积累了两天的单子也该消一消。你家有喜事,客户能够体谅,可以等个一两天。但要等的时间久,对方可真的是要骂人的。
一家三口齐上阵,总算在上午的时候,把积累下的订单送上了物流车。
等下午时,又到了一车锹把。
老顾昨天酒喝多了,睡得又晚,再加上忙了一上午。扛了几捆差点没累瘫,睡在躺椅上大喘气。袁荭一面拿着沾了水的毛巾替老顾敷着额头,一边道:
“你那么累干什么,让你儿子扛去。”
好吧。
名场面又来了,合着我真是个意外。
顾远哼哧哼哧扛着锹把,转身往屋里进。这是刺槐树做的锹把,一捆二十根,少说也得四十斤。顾远扛起四捆健步如飞,老顾几次想起身,都被袁荭摁了回去。
“没看出来,你力气还挺大。”
袁荭笑嘻嘻的说着,见到顾远不鸟自己,她又接着道,“儿子,和你商量个事情呗?”
“什么事?”
“暑假你在家里打工,我给你发工资,一个月一千块钱。”
顾远停了下来,差点没笑出来,“袁荭女士,我亲妈究竟在哪,你现在告诉我,我去找她还来得及。说不定我失散多年,拥有亿万家产的爹妈正在满世界找我。”
“你这狗东西说话太气人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怎么就不是你亲妈了?”袁荭气的当场就准备拿芒棰打人。
顾远刚想说话,就见到袁荭往店外望去,忽然愣了下。
接着。
老顾也睁开了眼睛,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顾远回头望去,就见到戴着草帽、穿着白裙的叶文君、扛着大包小包,把腰都给压弯了,正怯生生的站在门店外。不像是学生,反而像是头一次来市场进货的客户。
“愣着干什么,赶紧请人家进来啊!”
袁荭赶紧站了起来道。
话没说完,自己已经先跑了出去,把人迎进了门店。老顾也跟着跑了出来,见到叶文君还不放心带来的几只蛇皮袋,连忙道,“莪帮你提进去……”
说完,抓起叶文君身旁一只蛇皮袋一提,居然没能提动,起码得四五十来斤,顿时忍不住问道,“闺女,这袋子里面装的什么啊,这么重?”
“黄瓜,这都是菜园种的,是我专程带来给……”
叶文君话还没说完,就被袁荭打断了:
“你说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嘛?我们在城里买菜都很方便。”
她也是心疼坏了,这一路赶车,本来就又远、又累,再加上这几十斤的黄瓜,一边埋怨,一边心疼道,“这一路怕是累坏了,你看看你身上都湿透了,要是中暑可就麻烦了,闺女赶紧喝点水。”
“是啊,下次来不要再带东西了,我们家里没这个习惯。”老顾也跟着道。
叶文君偷偷看了眼顾远,实在不敢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