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救世的巡礼：加雷斯
“艾因塞尔，你要记住。”
“吾等镜之妖精，一切行为的第一要务，永远都是保全自身。只有活下去，才能继续预言。只有吾等活下去，预言才能持续下去。”
自很小的时候，在大妖精艾因塞尔还只是一只小妖精的时候，族中的老妖精们就在她的耳边喋喋不休地告诫着：
“所谓预言，不过是未来对现在的警示，也因此，吾等镜之妖精只有活下去，才能发挥出更多的作用，这一点，即使是族长也无法改变。”
那时年幼的艾因塞尔似懂非懂：“只要我们活下去，就能改变不好的事情吗？”
面孔已经模糊，只能记得那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妖精，他意味深长地喃喃道：“或许是，或许不是。”
在加雷斯身上，属于上级妖精的气息随之攀升，一点点地攀升，迅速地攀升。
裂痕扩大，最后在纯白的反光中裂成了点点的碎屑。琉璃色的透明屏障被撕碎，黑云也被撕碎。
流光聚拢，显出了那抹土黄色的片状物。
只要确认了这一点，她就按耐不住地感到雀跃。
没错，只是赌博而已。
噼里啪啦。
因为镜之氏族长艾因塞尔做不到，所以骑士加雷斯站了出来。
明明耶梦加得近在咫尺的嘴巴只要再稍微张开，就足以将她吞下。
……
气流因为黑炎的焚烧在虚空中疯狂地衍生着、交错着，尾鞭还未击中，空气就先一步被拍穿，形成了一道空白的音障。
那一枪是如此的惊艳甚至给人一种错觉。不知是加雷斯刺出了这一枪，还是这一枪拖拽着加雷斯刺向了天穹。
甩动的云层被裹挟成龙一般狰狞的形状，只是眨眼的片刻间尾巴便已经甩动到了加雷斯的近前，在这样极近的距离中，大与小的差距被无数倍地放大，加雷斯纵使挺直了腰杆，但她的体长甚至还没有那尾巴上的一枚鳞片大。
为了排除一切的随机数，她让格里姆将用尽全力将中庭之蛇拽下了云层，以确保中庭之蛇绝对会将自己吞下而不是用黑炎烧死。
一定是露出了不解为何的表情吧？
疑惑着为什么即将要死去的我会对她抱以微笑，这与我教给她的灵长类的常识所不相符。
极致的爆鸣声落在所有人的耳中却诡异无比地变得一片寂静。
但同时撕开了那道黑幕的，还有一道娇小的身影。
身体传来了疲乏的困倦感，我知道，这是我的血液快要流干了。
但这一点流光，却让世界有了颜色。
我死定了。
但是。
既然所能看见的未来无一不写着失败，那么不就说明一件事吗？
——胜利的可能，绝对在加雷斯看不到的未来中，就在她死去的未来中！
再卑微羸弱的骑士也会渴望有一天能够白马银枪，守护身后的同伴然后壮烈的死去。
她忍不住这么想着。
持着苍银色骑枪，穿着黄铜色铠甲加雷斯，她不知怎么的，从木人的身躯之上腾跃，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翱翔而起。
就像是阳光映照在玻璃层面后折射在墙沿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彩虹。
这一次不用预言，我也可以自信满满地回答。
所以，剩下的是挣扎吗？
赌对了。
轰！啷！
骑士的长枪在与向下探来的蛇吻相撞的前一刻，枪尖与空气相触的地方，亮起了一层透明的薄膜，但那薄膜只是坚持了不到一秒，就轰然碎裂，在淅淅沥沥向下坠落的无数片反光的镜片中，每一片碎屑都映照着在碎片中央的加雷斯的身躯。
只是相触的刹那，她持枪的那只手便已经被撞得粉碎。双方的量级相差得太大，大妖精在耶梦加得眼中与上级妖精、下级妖精并没有丝毫区别。
浩瀚的魔力拖拽着彩霞，映亮了整个苍穹，时间在这一刹那被无数倍地放慢，慢到加雷斯可以看清每一缕从她眼前飘过的黑云，慢到加雷斯可以看清近在咫尺的耶梦加得的每一片鳞片的纹路。
木人因为刚刚和中庭之蛇的角力只剩下了半截，但这长达八十米的木台依旧是整个格洛斯特的最高点，依旧是格洛斯特最接近于天穹的地方。
因为格里姆此前的最后一甩，灾厄的浓烟无法覆盖住完整的蛇身，中庭之蛇的脑袋从黑云间显露了出来，两只猩红的眸子盯着下方肆意散发着自身妖精气息的加雷斯身上。
然后，她赌赢了。
这种事，理所当然。
等到加雷斯再次抬起头来时，缠绕着黑炎的巨大长尾以铺天盖地的气势，自加雷斯的面前扫来。
——可是灾厄颤抖着，并没有那么做呢。
六一.二二三.一三三.一七一
那时的艾因塞尔，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自己的胸膛间涌起。
那如琉璃般剔透而流转的彩虹色光泽很微弱，很暗淡。
而她的那一枪，甚至连一丝浪花都没有掀起。
一点流光乍现。
而仿佛是为了回应她一般，她枪尖所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