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啦一声,液体泼到地面上的声音。 半梦半醒中的我当即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瞪大眼睛四处张望。 病房外一个护士正抱怨同伴不小心把咖啡全泼出来了,弄得地板上脏兮兮黏糊糊的。 听到是咖啡,我心头的紧张褪去,松懈地靠坐在床头。 昨晚我和佩珀打了一晚上电话,那副没出息的模样足以入选“露西尔发疯史”的前三名。 一晚上没睡好,我刚刚才清醒过来。 迪克和提姆约好了今天要来医院看我。我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时钟,距离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我下床洗漱,简单把自己收拾了一下,顺手打电话给可丽饼小摊订了四份可丽饼。 权衡再三,我没有给布鲁斯的那份可丽饼加双倍巧克力碎。他活该吃不到巧克力碎,给他加料的钱拿去给迪克和提姆一人多加一份跳跳糖。 或许两个小孩冥冥中对跳跳糖可丽饼有所感应,他们和店家的外卖前后脚闯进我的病房。 提姆跑在前面,迪克跟在后面,手里提了一个竹编篮。我朝他们后面望了望,没有其他人。 “露露!”提姆一进门就喊了一声。 他趴到我床边,任由我蹂.躏他婴儿肥的小脸蛋。 “我们看到新闻了,爸爸妈妈都很担心你。他们说你要是暂时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先住在我家。” 我摸摸他的头,“谢谢你们关心,但我还不至于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他像一只三岁的小年糕,温暖又软乎,一时间我心里那点失落全被抛在脑后,两只手轻轻揪住他的脸,把小年糕揉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迪克把竹编篮放到桌上,向我交代,“这是阿福托我带过来的,他做了一些甜点给你吃。” 他用非常严肃正经的语气和我说,“阿福做的东西很好吃。” “不知道你们两位还有没有肚子容得下一卷可丽饼。” 我支着下巴,朝门外看了一眼,“一个半也行。” 迪克小大人似地点头,“不给布鲁斯留。” /> 我弹弹他的脑门,“他躲哪里去了?” 如果送他们过来的人是阿福或者珍妮特和杰克,他们现在就该坐在病房里和我聊天了。 只有某只缩头蝙蝠才会藏在医院的某个角落里抽烟。 哦,布鲁斯不抽烟。那就是藏在某个角落里上演观众只有他一个人的苦情戏。 迪克捂着自己的脑门,打小报告,“报告长官,我和提姆上来前侦查过了,敌军正隐藏在楼下小花园内!” 他辛辛苦苦为布鲁斯邀功,在竹编篮里找出一组药膏,“这是布鲁斯找了很久特意让我给你带来的。” 硫酸和火灾给我带来的轻度烧伤遍布在我的四肢上。这盒药膏的用处我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 我头疼地捏捏鼻梁,起身拎起桌上的两份可丽饼。 迪克和提姆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地看着我。 迪克舔掉嘴角的奶油,“他要是凶你,你就告诉我。我回去告诉阿福,给他喝苦瓜汁!” 布鲁斯应该为这句话掩面而泣。 提姆的腮帮子因为咀嚼一动一动,“我听说东方有种叫中药的东西,对身体很有好处。” 这两个小萝卜头,一个比一个早熟。 我故意凶巴巴地瞪了他们一眼,两个小孩嬉笑着抱作一团。 斥候格雷森的情报非常准确,我带着两份可丽饼在医院小花园的一条长椅上找到布鲁斯。 这里零星有几个住院部的病人在家属或护工的陪同下遛弯。他们大多是某起意外的受害者。 哥谭的“意外”总是很多。 比起他们,我身上的小伤轻到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浪费医疗资源。 布鲁斯坐在长椅上,双手搭在膝盖上,目光定定地聚焦在虚空处。这是他思考的表情,偶尔他会在我面前流露出这种神色。 我不信他不知道迪克会向我报告他的位置。他在等我找过来。 我又想起佩珀昨晚告诉我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 扔错了,不是故意的。 趁他怔愣的时候,我占据了他旁边的位置。“我们之前吃过的,现在那是我的店了。” 他不接话,我找不到话题。我们坐在同一条长椅上,一时无话。 为了掩饰这难言的沉默,布鲁斯拆开包装袋,咬了一大口可丽饼,甜蜜漆黑的巧克力屑掉满他的膝盖。 我随手拍掉他腿上的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