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是向往着外头的吃食,宋叶箐也会事先跟他们说好,如果背着家里胡乱吃一通然后生病了,那就得乖乖喝药。
大多数时候这比严令禁止都有用,因为她有黄连那是真加啊。
大人尚且需要偶尔的放纵开心,更何况小孩子。
于是兄弟俩就发现,今夜的爹娘对他们格外的包容,都快发展到要什么给什么了。
至于为什么没发展到,都是因为何承则脑袋瓜子转悠着,试图摸清爹娘的容忍底线,皮一下。
此时他已经过足了骑大马的瘾,自个下来走路,手上还拿着没吃完的饴糖。
到了人群略微松散的地方,他看到一个比宋承思稍大一些的小姑娘站在路边,就停了下来,硬是说他要个妹妹,叫宋叶箐把人带回家去。
小姑娘听到此话,那双清粼粼的眼睛瞧了他一会,居然就转过了头,视他为空气,傲娇得很。
中途大概…有可能还翻了个白眼,反正这性子跟她那身粉嫩软萌的装扮有点不太搭边。
宋叶箐原本以为小姑娘是走丢了在这等家人,不过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四周围了几个婆子小厮。
而且那些人还因为何承则那句话对他们一行人很是警惕,虎视眈眈的盯着,仿佛下一秒他们就要把自家小姐掳走似的。
宋叶箐都有些尴尬了,只能在原地微笑着朝他们说道。“犬子无状,冒犯到诸位了。”
又让何言信把何承则提上前来,让他跟小姑娘道歉。
道完歉,小姑娘才转过来,骄矜的冲他们点点头。
完了几人也不再停留,往前走去,只有何承则鬼使神差的回了头。
他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回来喊了一声“阿钰”,然后拿了糖人递到小姑娘手上。
小姑娘这才露出笑颜,拿了过来开始吃。
笑起来更可爱了。
可是…原来她有哥哥了呀。那刚刚站在路边可怜巴巴的盯着自己,他还以为是没人要呢。何承则有些失望。
接着又想:他怎么就没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呢?他是真想要啊!
想要也没用,驳回。
几人大包小包的拎着,逛了个尽兴才打道回府。
过了十来天,何言信那边跟工部谈的事情告一段落,他又留下几个望远镜给对方研究着。事关军事,短期内还没法定下来,不过大致章程是商量出来了,只等实施。
于是一个月的房租还未到期,几人便收拾东西,买了车马,雇了镖师,准备赶回齐州。
这中间还有个小插曲,退房时来的另一个明显更高一级的管事愣是来给他们送上许多京城土仪,很是和善地与几人辞别。
能在这个地段拥有能拿来外租的宅子,背后怕是个有权有势的人物,也不知道突然散发这善意是做什么。
他们还是太过单纯了,除了总往外跑的何言信,跟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宋叶箐有所察觉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早从皇帝给他们送东西后,这个宅子就被各方人马盯上。
包括后来何言信又进了几次宫,且常出入工部,也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你们一路注意安全,有什么吩咐小甲跟小丙就成了,不必与他们客气。”宋叶恒来到城门外送别。
齐州那边还有事需要收尾,他正好派两人回去,也能护送妹妹一家安全。
“二哥,还请保重。”
依依惜别过后,他们踏上旅途。
当初说好的看商铺,可京城的房子很是难买,所以还没找到,只能把钱放着托宋叶恒帮忙留意。
等工部的章程下来后,何言信极有可能要常往京城跑了。
人们总说,归心如飞。
经过长途跋涉,望着记忆中熟悉的道路,宋叶箐跟何言信望了望彼此,心中思绪万千。
终于回来了啊。
安山村。
他们虽然没有之前说的富贵还乡大排场,穿金戴银骑大马。但将近二十人的队伍在这小山村也还是引起了许多关注。
从他们出现在视线范围内起,渐渐的有许多人出门来看。
这条路去何家要穿过村子。宋叶箐发现,有那么几户人家的房子很明显是没人住了,又或者里头住的是没见过的面孔。
有些房子大多都是门户大开,大部分甚至连门都没了。房顶和院里长满了草,房里家具皆无,空空旷旷,很是凄凉。
多半是主人逃出去后留在外头,又或者早已遭遇了不测,再也回不来。
虽说他们和这些人原来的关系不见得有多好,但终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乡,看到这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尤其是何言信,原主从小到大生存在这,他此刻脑海里涌现出当年的种种,叹息不已,只得安慰自己这次好歹活下来了更多人。
“这是过路的吗?”
“为首骑马那位有些眼熟。”
因为带了镖师,还有小甲小丙,所以这一行人看上去实在是不太好惹,一时之间没人敢上前来,只在旁边窃窃私语。
直到车队停到何家前,何言信下马,宋叶箐跟孩子俩也从马车上下来,才有人来问。
“你是何家的郎君,何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