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还漫着灰雾,只东起方向,出了圈儿金光。
昔日大名鼎鼎的东元侯府,如今的平民之家华府门前大开,数辆马车载着人和货物行礼低调往城门方向行去。
城门刚开,守城的士兵还在揉眼睛醒神儿,街道上不见多少人影,只卖早点的勤快百姓刚出了摊儿,摊上散着热腾腾的白色雾气。
双胞胎华言华行兄弟俩攀在马车窗沿上往外瞧,见着那包子铺有些嘴馋,摸着肚子说饿。
“祖母……”
老太太闭着眼睛不搭理。
双胞胎又央求虞怜,“嫂嫂……”
半个身子都要探出去,虞怜一手一个拉回来,“不是才吃了出来,没吃饱?”
华行是弟弟,性子比哥哥还皮,说:“都怪你,早早叫我们起来,又催我们吃快些,我都没吃两口,就赶我上马车。”
老太太睁开眼睛,不高兴说:“怎么跟你大嫂说话?那船定了时辰,到点儿就要开走,我们不早点出城,赶不上船,不但白搭进去船钱,还得改走陆路,多花一倍时间,你大嫂去喊你们,也是祖母麻烦她跑个腿,谁让你们睡得像猪崽不醒?照祖母看,你们干脆留这里得了,我和你们爹娘大嫂自己走。”
两个小破孩竟然还拍着手说好。“这样就没人管我们了,想怎么玩怎么玩。”
急着赶路,车上两个大人谁也没纵容熊孩子,虞怜将从府里带出来的包子薄饼一人分了一块给双胞胎,将他们捧着吃,双胞胎高高兴兴捧手上了,谁知道嫂子笑着叫车夫停下来,将他们赶了下车。
“去找爹娘。”
双胞胎:“……”
熊孩子去烦他们爹娘了,马车里重新清净下来,虞怜松口气。
老太太笑着说:“怜儿聪明,知道把这两个祸头子赶去让他们爹娘头疼。”
虞怜道:“您说怕吵着爹休息,上车时让言儿行儿上了咱们的马车,只是照怜儿来看,是该让他们去吵吵,热闹热闹,爹如今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要是能勾起他半分生气,就算言儿行儿再吵闹,也有功劳。”
老太太没想到孙媳是这个意思,她仔细想想也是,“还是怜儿想得周到,我只想着你爹精神不济,却忘了他这是心病引起的,若是能转移下心神或可奏效。”
马车咕噜咕噜地往城门方向滚动,沿路偶有早起的百姓探头探脑观望。
只是这车是租来载货的,上面没有哪个府门的标识,车上主人也没下来,就没人认出这是谁家。
倒有人远远瞧见双胞胎下来又上了后面这辆马车,隐隐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家。
天子脚下京都繁华,日日有外来人马进京,却鲜少见有这样大的阵仗搬离京城,有些人好奇心上来,还一手揣着早餐包子吃着,一路远远跟着。
直至到城门口,士兵拦着检查路引身份凭证,又让车上的人下来例行检查。
这时跟着的百姓才知道这是谁家。
虞怜扶着老太太下马车,后面那辆陈氏梅姨娘带着三个孩子也下了马车,只华詹病体沉疴,下不来就躺在上面,官兵掀开帘子查看。
路引是前两日就办好了的,为这还花了点银子,后面载着行礼货物的马车都一一查看过后,士兵惊讶看看他们,就挥手让人走。
东元侯府?谁不认识呀。东元侯还是名赫赫有名的武将,他带出来的兵不计其数,城门口把守的十个士兵里就有三五个是他带出来的,负责放人这个就是。
有百姓认出虞怜来,匆匆跑过来,大声问:“敢问是华少夫人?您今日是怎么了,要举家迁离京城?”
虞怜本扶着老太太要上马车,闻此停了下来,回头望去,笑着说:“承蒙大娘关心,我与祖母公婆确实要离开京城。”
一路跟来了十来个看热闹的百姓,城门口进出来往的百姓也多,有人喊破虞怜的身份,哪怕不识得她的也停了下来,陆续围观的人便多了起来。
另一个大爷问:“真离开啊?去哪儿啊,唉挨千刀的权贵,都这地步了还逼得人连京城都待不下去,真是造孽。”
朝廷上头有大官背地里做手脚,不要牙保们卖房给华府全京城老百姓都知道,虽说有百姓在李襄的呼吁下,愿意给华府作保卖房给她,可谁也没见那日之后华府出来看房。
便下意识认为大官是不是背后又搞鬼了。
百姓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话,把那不知名的大官骂了个狗血淋头,还劝虞怜不用怕他,京城就是华府的家,干嘛要搬走?
“再有人来为难您,您只管出来在街道闹市里一喊,我们就去帮您,官是有权没错,可我们人多呀,他把京兆府和刑部大牢都关满了也都抓不完,用不着怕他。”
老太太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先前只听邑婆说起过,说孙媳在民间名声极好,百姓都喜欢她,见着他们争先恐后帮她抱不平,承诺帮她撑腰,才发现孙媳还真挺受欢迎。
虞怜道:“早说诸位心好,虞怜再次谢过诸位大伯婶娘兄姐,只是夫君不在,公爹病重,我与祖母准备带他回乡,好让他宽宽心情,或能好转。”
“时间不早,怕赶不上船,就不耽搁了,虞怜跟诸位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