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陆家意欲开国,崔颖其实是盼着嫁给陆临初的。
毕竟他是陆琛独子,开国后就是储君。
可他对陆临初这人再了解不过了,他对自己除了同情可怜,更多的是为了笼络大澧人心,不会有半点爱慕情意。
再论尊贵,她的家世如今不过只是个空架子,半点及不上傅家。
叶知澜一门心思的抬举世子妃和傅家,将来的宫中怕是再得宠的女子也不及世子妃半分尊贵。
她和余嬷嬷合计了许久,一致觉得,若真是入了陆临初的后宫,将来免不得落个凄凉结局。
她得抓住机会,靠着自己如今这看似体面的身世,早些为自己寻个靠山。
可这种事,她也不好主动提及,只得叫余嬷嬷先道:“能得太子和太子妃如此爱护,实是我家小姐前世修来的福分,眼下大宁开国在即,江左的稳定尤为重要,我家小姐愿为太子分忧。”
老嬷嬷的话说得委婉,大家都心知肚明,陆临风占据九荣城,的确是需要多加安抚。
听此,陆临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颖儿能有此心,我心甚慰,我和父王一直希望你有个好的归宿,你也知晓我那长兄至今未娶,他即将册封礼王,偌大个王府总归是需要人掌管的,你去了九荣城正好能够助她打理封地事宜。”
他话才刚落,崔颖就毫不犹豫的连忙应了下来:“小妹绝不负兄长所托,愿替兄长分忧,为义父和兄长掌管好九荣封地。”
她心里盼着嫁给陆临风,可言语中却只字未提袒护陆临风之意,而是为了大宁,叫陆临初听得很满意。
他笑着看了眼傅归云,欣慰的颔首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颖儿你且回去安心等着赐婚的旨意吧。”
“多谢兄长。”
崔颖高兴的起了身,同夫妇二人恭敬的作了一礼,这才领着余嬷嬷兴匆匆离去。
见她激动成这样,傅归云也说不出崔颖此去九荣城是好是坏。
陆临风那人的性格本就难以琢磨,眼下玉玺的下落又成谜,她倒真盼着这女子能够约束陆临风。
陆临初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横竖是摆脱了崔颖,他心里也同样高兴得紧,重新端起桌上的燕窝鱼翅粥喂到傅归云嘴边,浅笑着示意:“再吃些。”
傅归云轻应了声,应付着又吃了几口。
看着他温情款款的模样,再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宋唯昭,傅归云这心里莫名有些神伤。
虽然那已是前世的恩怨,可他的自私凉薄,每每想起总是叫人心绪难平。
她在心中努力说服自己,该了结的恩怨早已了结,若是再见到那二人,只需将他们当作陌生人一样对待,无喜也无悲。
只有保持冷静的心态,才能够把握住主动权,保住江左的稳定。
而此时的江北行营里,宋唯昭颓丧无比的跪在主帅营里,纳兰逸清看得心急如焚。
等着一波一波军士入内禀报,得知始终未寻到公爹的遗骨,她只得先去安慰宋唯昭:“陛下,公爹定是受了陆家父子的蛊惑,你切莫受了蒙骗,该好生振作起来,尽快出兵攻下江左,为公爹报仇雪恨。”
在阵前那一巴掌,还是傅沅淑头一遭见到宋唯昭对自己发如此大的火,她心里此时仍是心有余悸,一直守在旁边,半晌也未敢开口说话。
直到纳兰逸清向她投去愤怒的眼神,她才硬着头皮上前劝说:“陛下,纳兰公主所言不假,先前惠帝最是嫉恨漓阳王府,我那长姐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下父亲母亲,定是受了陆家父子唆摆,就等着这次给你下套。”
望着宋唯昭,她苦口婆心的说道:“陆家军并非我大燕将士的对手,他们也只有靠着这些手段来蒙骗陛下,陛下可千万别上当啊,这次不可前去见我那长姐。”
想着这二人在阵前对自己父母痛下杀手,宋唯昭此时心中仍是愤愤难平,全然没心思搭理二人。
再想到归云冒着那样大的风险救下自己父母和幼弟幼妹,自己却恩将仇报,险些害了她父亲,他现在的心中只剩下愧疚和自责,无论如何也要前去见她一面。
念及此处,他毅然决然的起身,向着营帐外面行去。
“陛下。”
纳兰逸清和傅沅淑同时追了出去。
可刚要靠近他,却被宋唯昭一个狠厉的眼神拦了下来。
“融哥,你如今是大燕的皇帝,你难道想要舍弃这诺大的江山吗?”
纳兰逸清从未像今日这般惧怕过,苦苦哀求道:“江左那女人她如今是陆家的主母,是大宁未来的帝后,她不会顾念着与你的旧情,陛下此一去若是有个好歹,你让臣妾,让大燕臣民该如何是好?”
傅沅淑也道:“她就是个心机叵测的女人,哪里值得陛下冒这么大的风险去见她?”
宋唯昭听得愈发愤怒,冷冷的瞪着两人:“你们两都不抵她万一。”
他声音近乎咆哮:“你看看你们这副德行,一个为了后位,不惜舍弃自己的骨肉同胞,另一位口口声声说着对我有多情深意重,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却连我的父母都不放过。”
这番话叫二人听得都是无比汗颜。
纳兰逸清立刻冲上前去,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