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钧好奇问道:“皇上,您做了什么决定?”
朱祁镇念了一个晚上,那皇位,到底想不想要了?
朱祁镇微微一笑,从容道:“朕想清楚了,郕王和朕,都姓朱,老祖宗打下的江山,谁坐不一样!”
朱祁镇又有些惆怅,“朕之前,也确实做的不好。”
林钧:“……”
他算看明白了,朱祁镇,说白了就是一个拒绝内卷的性格,所以被囚瓦剌军中,也能安之若素。
之前他推着,往明君的道上走了两步。
现在发现躺平也不错,立刻就开始摆烂了!
林钧摇了摇头,朱祁镇这性格,除非有人把他逼上绝境,不然,只怕会一直躺平下去了。
用过朝食,打发哈铭把信送到也先帐中给他过目。
也先不识汉字,喊了喜宁来看,喜宁看了一遍后立刻叫了起来:“大王,明皇说他吃很好,睡很香!”
太过份了!
大同宣府守将拒绝的一点余地都没有,他最近压力山大,吃不好睡不香的!
旁边的伯颜帖木儿笑道:“正好叫大明看看,咱们并未苛待他们的皇!”
也先点了点头,示意亲卫把信带走,送到大同守军手中。
他又看向了伯颜帖木儿,和其他几个弟弟:“大同宣府难攻,又不肯开门,你们怎么看?”
伯颜帖木儿第一个站了出来,“大王,我都听您的!”
其他几个弟弟亦纷纷点头——
瓦剌之王,带着他们征服了草原,又战胜了大明,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也先很是欣慰,一拍桌子,“好!召其他三路大军回来会师!”
“我们,进军明都!”
……
信件到了大同,井源虽然眼馋,到底还是没动手拆信,直接走了八百里加急的路子,给宫中送去了。
皇都,坤宁宫。
东暖阁内,黄花梨的书案上摆了个花瓶,一个宫装美人儿素手持剪,花瓶里的花却是越修越少。
最后,只剩个独头金盏菊。
美人干脆折了金盏,随手插在了头上,对镜照了照,唤起左右宫娥:“姐姐应当醒了,看姐姐去!”
很快到了正殿前,一干宫娥见了这美人儿,却不唤她娘娘,齐声喊了句九姑娘。
九姑娘笑问道:“阿姐可是醒了?在做什么?”
立时就有坤宁宫掌事姑姑回禀:“娘娘刚醒,收到了太上皇的家书,正读信呢!”
九姑娘眉头一挑,现出几分喜色来:“姐姐定是开心了!”
话罢,她加快脚步,到了正殿中,一眼看到窗下软榻上,正读着信的宫装丽人。
年不过二十,容颜出色,只是有几分憔悴。
九姑娘轻唤一声:“姐姐!”
钱皇后抬头看她一眼,立刻招手唤她过去。
九姑娘到了榻前,直接靠在了姐姐身边,和钱皇后一起读起信来。
九姑娘很快被信中内容吸引,好奇问道:“这果茶捞是什么,连瓦剌的大王也被吸引?”
“还有这拉条子,加点醋就这么好吃?!”
“疙瘩汤配咸鱼?还有这等吃法?”
“刚出锅的馒头,也能引人垂涎欲滴?!”
她一叠声地问道,钱皇后还未如何,九姑娘自己,已经先咽了两下口水。
又看到朱祁镇道,白日看田野风光,夜里赏月色倾泄——
九姑娘笑道:“皇姐夫这生活,还挺让人悠然神往的……哎,姐姐,你怎么又哭了!”
自姐夫被囚,姐姐就日日夜夜以泪洗面,家里不放心,送了她入宫来陪姐姐。
她每天变着花样的讨姐姐开心,收效却甚微。
吃饭时,姐姐会突然停箸,轻叹一声,“也不知皇上吃的什么——”
然后就不吃了!
睡觉也是,突然叹一声:“皇上怕是彻夜难眠——”
姐姐就不睡了!
拥被独泣到天明!
现在好了,皇帝姐夫是吃的也好,睡的也香,姐姐还哭!
九姑娘只觉一阵头大!
钱皇后抬起泪眼,脸上却是带着笑的:“本宫是高兴才哭的。”
九姑娘板起脸:“您要真高兴,那可别哭了!”
说着,她从发上摘下那一朵金盏菊,递到钱皇后面前:“您要不哭,就是这漂亮的金盏菊,您要是再哭下去——”
九姑娘三两下撕光花瓣,只剩花杆,“就成这样了!”
钱皇后又好气又好笑,“我这一园子花都叫你祸害光了,还要祸害到我面前来!”
九姑娘轻咳一声,注意力落在了另外一封信上,“姐姐,这又是什么信?”
钱皇后笑道:“是你皇姐夫收的徒弟,前面那几样变着花样的伙食,就是他做的。”
九姑娘眼睛一亮:“哦?!”
已伸手拿起了信。
钱皇后叹气道:“你姐夫胡闹,替我认了他做弟弟,还叫他和我通信,当练字了!”
“我,我哪里知道和他说些什么呢!”
她和朱祁镇是夫妻,能聊一下宫中妃嫔和孩子们,总不能和这叫林钧的便宜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