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欺人太甚!”
“竟然将公子的尸骨分成四份,如此狂徒,我定要将其挫骨扬灰!”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趁着还没出灵镜感应范围,还不快给我去找?”
“找不回,你们提头来见!”
紫袍老者闻言不由得须发皆张,面如重枣,怒气勃发,衣袍下摆也被其气势激昂得高高飘起,他身边的青色小草以及矮小灌木蓦然间枯萎衰败,变得发白干枯,好似在一瞬间被莫名力量吸干了所有生命力。
“大先生,你弄错了,公子的尸骨不是分成四份,而是五份啊。”
“那镜面上弥漫不清的光影也是一份,卑职实在束手无策啊。”
“凶手定是将公子的尸骨扔进了黑水河,早已被河水冲走,鱼虾啄食,如何找得回?”
白袍之人脸上神色都要哭了,有一种被狗日了的无力感。
“果真是狂徒,手段何其歹毒,这是泄愤!此人定然是冲着老爷而来。”
“给我好好查查老爷的那几个仇家最近有没有异动。”
“他们不讲规矩,就不要怪吾等不讲规矩了。”
“公子的尸骨,你们能找回多少便算多少吧。”紫袍老者的声音蓦然变得冷静了下来,不复之前怒容,然而了解大先生之人便知道,大先生此时已经怒极。
大先生怒了,便会死很多人。
大秦兵家名门白家第一客卿,血海真君已经多年没有出手过了,久到许多人已经忘记了大先生的威名,一场风波自黑水城开始生发席卷。
“你们速速去办,收集好尸骨后尔等乘飞舟先回白家,禀告老爷,本座要亲自追凶,就不与你们同去了。”
“没有人可以杀了白家之人不付出任何代价。”紫袍老者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从其口中喷吐而出,充满肃杀冷寂之意。
白山真君乃是紫袍老者看着长大,他于公于私都得杀了那个狂徒替公子报仇。
对于此间发生的一切,易尘自然是全然不知。
….
….
走马观花般,记忆延展开来。
夜晚,月色如银。
野筑郊居,茅亭草舍,棘垣竹篱,构列无方,天地素白,树无行款。
墨池寒欲结,冰分笔上之花,炉篆气初浮,不散帘前之雾。
一个高大道人于雪原江河处结庐而居,定定的望着汹涌江水卷着雪花,带着冰块奔流而去。
道人手持一杆粗犷竹竿,尖头系着一根粗大棉线,棉线无钩,其上系着一根野草,充作鱼标,垂入滚滚江河当中。
“寒江孤影,江湖故人。”
“然贫道没有同行之人,唯有贫道一人大道独行,无人与我同道,更无人与我论道,何其孤单。”
“芸芸众生,竟无一人身具惊世智慧,与我同修,吾道甚孤!”
茫茫天地间,一位披着蓑衣的道人于江边垂钓,任由江雪洒落在他的身上,却是巍然不动。
此时若是有人前来,便会发现道人目光虽然盯着江水鱼标,却是没有焦距,显然早已经神游天外。
“无人同行又如何?”
“吾有三德,一曰义,二曰诚,三曰敢为天下先!”
“吾道并未走至尽头。”
江边枯坐一百年,冰封绝境之中,道人心头却仍是火热,他一刻不曾放弃武道。
饮冰百年,难凉热血!
“吾修纯阳道,合龙虎抱丹大真气!”
一声心念,道人眼帘处已经是出现无数经文幻影,他仿佛看见了一卷书卷在他的眼前缓缓展开。
一道虚幻人影正在那书卷之内演练武学。
“云从龙,风从虎。”
“虎啸而谷风至,龙举而景云从。”
“真龙真虎元无象,谁为起模传此样!”
“若于无象里承当,又落断常终莽荡。”
“青青白白太分明,也是无风自起浪。”
“时人要识真龙虎,不属有无并子午。”
书卷之内人影与道人一般无二,不断演练轻诵,以他今时今日之修为,再度重修《龙虎抱丹大真气》,竟是又生出多重感悟!
练武如读书,常练常新。
修为至此,道人已经臻至看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之境界,许多念头纷至沓来。
随着识海中功法的演练,道人的念头愈发玲珑剔透。
“吾道不绝!”
“吾修纯阳道,合万化真源大气功!”
再次心念,道人眼帘处一册书卷再度缓缓延展打开,无数经文于书卷之上沉浮,灼灼其华,耀目刺眼。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于天,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观书卷之内道人身影演练两百年,道人对‘盗’与‘化’的理解再进一层。
再度推陈出新!
漫天雪花继续洒落,道人垂入江水之内的棉线依旧如故,没有丝毫变化,鱼标也是一动不动,唯有道人的一双眼眸却是愈发明亮,虚空生电,已是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