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娘见她掏钱了,就没有跟她抢。
倒是姜花瞥见展柜里摆放的健力宝,犹豫了下,望向售货员:“再来两瓶健力宝。”
陈大娘不禁朝她望去,眼底有掩盖不住的诧异。
姜花的节俭,别说她,大院里的人也都是知道的。她刚才说帮云舒买包子,也是觉得姜花不会花这五角钱。
可谁知道,姜花不光买了包子,竟然还舍得买健力宝,还一买就是两瓶。
要知道健力宝要一块钱一罐呢,两罐就是两块钱,能买一斤多肉了。
陈大娘目光打量着姜花,眼底的诧异更甚。
在她的印象中,姜花一直都唯唯诺诺,说话也是眼神闪烁,不敢抬头注视对方,大院里经常有人私底下嘲笑姜花上不得台面,徐骋怀娶她可惜了。
陈大娘对她的态度倒是与众人不同,不过见到她闹笑话时,心里多少也会为自己爱人的得意学生徐骋怀惋惜。
然而陈大娘此时在姜花身上看不到自卑拘束,人还是那个人,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洒脱与自如。
姜花能察觉到陈大娘的目光,放在平时,被人这么肆意打量,她定然会情不自禁地垂下头颅,蜷缩起双肩,极尽可能地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
但现在,她露出一抹浅笑,大大方方接受对方的目光,从容不迫地接过包子和健力宝,又递给两个孩子。
小姑娘高兴得直咧嘴笑,云开则是极力忍住向上翘的唇瓣,满脸别扭的表情。
阳光愈发灼人,从供销社走到大院门口,短短一段路程,姜花额角就沁出细密的汗水。
陈大娘体胖更怕热,用手扇了扇风:“真是一年比一年热了,这几天的厨房堪比火炉。”
姜花深有同感,“实在不行,就烧几个快菜。”
“快菜也要不少时间。”陈大娘说道,又看向她,“不过还是你厉害,中午的太阳那么大,你还给小徐送饭,他娶了你,可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姜花扯了扯唇角,没有回答,心想那是她以前傻。
徐骋怀是个工作狂,一忙工作就会忘记吃饭,等想起来时,往往饭点已经过了,甚至可能根本没想起。
为此还伤了肠胃进医院,所以之后姜花就每天送饭到研究所给他,不论刮风下雨炎日,生怕他又不吃饭被饿着。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没有得到他一个温和的表情,每次都黑着脸让她不要再送饭,唯恐研究所的人知道他娶了个乡下妻子,让他丢失脸面。
现在想想,真是她自己都瞧不上以前的自己。
幸好,她想通了。也幸好,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活的机会。
见被发现,小家伙自觉没面子,绷着稚嫩的小脸,强装镇定地“哼”了一声。
姜花挑眉,从善如流收回视线。
吃过早饭。
徐骋怀准备出门,看向姜花:“我去研究所了。”
姜花正在帮云舒绑头发,闻言头也不抬,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小姑娘的发质细而柔软,生怕扯到头皮弄疼了她。
徐骋怀皱眉。
他能感受到姜花的刻意忽视,只是想不明白原因。
难道他昨晚太粗鲁了?
她从不说自己的感受,很多时候他只能凭借她的反应与表情去判断,分明昨晚她也挺沉沦的,他背上还有她愉悦下抓出来的痕迹。
徐骋怀抿唇,又看她一眼,这才转身出门。
小姑娘生得白嫩可爱,头上是精致的发辫,红色的绑带衬得她更是水灵惹人疼,一双懵懂的眼睛仿佛会发光般亮闪闪。
姜花没忍住亲了她一口。
小姑娘顿时低下头,腼腆地看着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米粒大小般白牙。
一旁的云开见状撇了撇嘴,手上的枯草朝空中一甩。
姜花瞥见,眼底不自觉漾出笑意。
“走吧,我们去买菜。”
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又到廊檐下拿菜篮子,挎在手臂上。
两个孩子跟在她身旁,出了门。
沿着铺了石砖的羊肠小道往外,是一扇半开的大铁门,两旁是高大的垂杨柳,柔软的枝条沐浴着阳光,互相交缠着。
“小姜,你去买东西?”
一道声音传来,姜花下意识回头望去。
来人是个约莫五十岁的大娘,圆圆的脸蛋带着笑,看上去很是好相与。
姜花对她的印象很深刻,脸上立马扬起笑:“对啊,陈大娘,你也出去?”
“对,今天的菜还没买。”
“我也是,正准备去供销社看看。”
两人说着话一起往外边走。
上辈子姜花突发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头晕得躺在床上起不来,恰好徐骋怀又不在家,要不是陈大娘过来寻她,她估计早就没命了。
可以说她姜花的救命恩人。
姜花很感激她。
可惜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儿。
陈大娘的爱人是研究所的主任,据说查出陈主任收敌人的钱,将资料泄露出去,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夫妇俩畏罪自杀结束了此事。
不过姜花后来也听说,陈大娘二人经过多层拷问审查,也从未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