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丁月华回到家以后,就缠着丁老太太要湛卢剑。
丁老太太对她极好,虽然听她说白玉堂要借家中宝剑,起初还有些不舍,但经不住丁月华再三恳求,丁兆蕙回来的时候,丁老太太马上就要点头同意了。
丁兆蕙当然不会就这样便宜了白玉堂,他忙道:“且慢且慢!天色已晚,我看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剑的事不着急,等吃过晚饭再说。”
吃晚饭的时候,丁兆蕙把今天发生的事轻描淡写地告知了丁老太太,只说是渔户之间因为捕鱼起了冲突,死人的事自然是只字不提。
丁老太太虽年事已高,但精神矍铄,耳聪目明,听了丁兆蕙的话后,她道:“既然没出什么大事,大家私底下了结也就罢了,怎么闹到官府去了?你大哥也跟去了,想必是闹得不小。”
丁兆蕙笑道:“母亲想多了。大哥心思缜密,江上出的事不论大小他都要过问,近几日比较太平,他反倒不安起来,今天终于出了点事,他就忙不迭跟着渔户走了,估计是因为太久没见官府的人,他还怪想他们的。”
丁老太太道:“油嘴滑舌。我知道你们是不想让我担心,有事总瞒着我。”
丁兆蕙知道她不信自己,也就不再多说,岔开了话头,道:“母亲,昨日吃饭时我跟您说起过南侠被圣上封为御猫的事,今天白玉堂就来借剑,他消息倒也挺灵通的,但是儿子以为,这剑还是不要借给他为好。”
丁月华昨天和白玉堂比试,很晚才回来,误了吃饭的时间,所以没听到丁兆蕙说这事。现在丁兆蕙说不把湛卢剑借给白玉堂,她立刻就要出言反对,却被丁老太太握住了手。
丁老太太“哦”了一声,问道:“这是为何?”
丁兆蕙道:“母亲,整个松江府的人都知道,白玉堂那人心高气傲,此番借剑是为了去找南侠比试,若他赢了也就罢了,可他若是输了,咱们家的宝剑不也得跟着他丢人吗?”
丁月华道:“只是比试而已,输了也不丢人,再说就算白玉堂输了,也只能说明他功夫不到家,用再好的剑也没用,他丢的是他自己的脸,关咱们家宝剑什么事?”
丁兆蕙道:“就算是这样,可此去开封路途遥远,万一剑在路上被人偷去、抢去,或是有什么磕磕碰碰的,我们岂不吃亏?”
丁月华被他说得饭也不想吃了,放下筷子,道:“若我们把剑借给他,他自然是用命护着它的,怎会轻易让人把它偷去抢去?我看你就是不想借罢了,何必找这么多借口给我听?”
丁兆蕙道:“你怎么知道他会用命护剑?”
“我就是知道!”
丁兆蕙又道:“那若是湛卢剑有什么闪失,又该如何?”
丁月华道:“把剑借给白玉堂后,我就和他一起去开封,绝不会让湛卢剑有什么闪失!”
丁兆蕙忽然笑了笑,说:“我看你不是想护剑,而是想跟去看热闹吧?”
丁月华的小算盘被看破,底气立刻少了七八分,但仍嘴硬道:“是又如何?都说开封繁华热闹,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再说白玉堂是去找南侠比试,点到为止,又不是去杀人放火,有什么不可以?”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再吵了,”丁老太太道,“那白玉堂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他心气高,轻易不会开口求人,既然他来寻我们帮忙,我们也没有不帮的道理。吃过饭后我就去把剑拿来,你们尽快给他送去。”
丁兆蕙无奈摇了摇头,仿佛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谢谢姑妈,”丁月华道,“那姑妈,我能顺便跟他去开封转转吗?”
丁老太太点点头,道:“带上你二哥跟你一起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带上二哥同去,肯定玩不痛快。
丁兆蕙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喜欢出远门,也不喜欢白玉堂,和他去开封,这三样算是都占齐了。
丁月华瞥了丁兆蕙一眼,果然见他面露难色,但估计是不想顶撞母亲,所以没有说话,只是朝她挤眉弄眼。
丁月华会意,便道:“江上事务繁忙,大哥和二哥都走不开,还是别让二哥跟去了,我能照顾好自己,您就放心吧。”
他们正说着话,丁兆兰从衙门回来了,丁老太太随口问了几句,他也答得含糊,和丁兆蕙先前答的差不多。
吃过晚饭后不久,丁老太太正要派人去把湛卢剑拿来交给丁月华,忽然有人来报,说陷空岛的卢员外有事求见。
丁月华闻言与丁兆蕙对看一眼,不免心下着忙。对方大晚上忽然登门拜访,怕是出了什么事。
丁兆兰面色如常,只微微点头,说道:“快请进来。”
丁兆兰和丁月华迎了出去,丁兆蕙对丁老太太道:“就让大哥和妹妹去应酬吧,我扶您回去歇息。”
丁老太太道:“我不累,你若是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丁兆蕙没辙,只好搀扶着母亲跟在丁月华身后一起去见卢方。卢方见了他们四人,彼此一番寒暄过后,就落座看茶。
丁兆兰见丁兆蕙搀扶着母亲也来了,也不便再把她请回去,心知今日之事是瞒不住了,只盼着卢方带来的消息不要太糟。他道:“不知卢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