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知道,那些破碎不成语句的形容大概就是如月琉生现在能说出的全部了。
但是他现在无法拼凑出事情的真相,甚至是一个剪影。诸多的愤怒和痛惜压在心底,他反复想着那几个词语,在心里一遍遍构建场景。
很黑很冷的环境,下着大雨,有两个人,有枪声,是子弹击碎了玻璃了吗,现场有人死亡?
是关于父亲的死亡现场吗?不,这件事和琴酒有关,琴酒就是两个人之一,但如果是这样,琴酒应该认得如月琉生,如月琉生也没有刻意避免在他面前出现。
究竟是什么事情,究竟是什么事情……可以让琉生如此无助绝望,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哭成那样,又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他毫无察觉,是在他刚去卧底之后吗?
人在陷入极端痛苦时,语句毫无逻辑,也许如月琉生所说的是环境,也许是感受,也许是两三件事带来的共同印象——比如据他所知,如月和真死亡的那天也下了大雨,他和zero推测正是那场大雨掩盖了如月琉生逃离的痕迹。
伤害性事件的相似叠加也会造成创伤。
“不要……不要……”
微弱的呓语让诸伏景光从思绪中抽离,他转眸去看如月琉生,后者像是陷入梦魇,眉头皱起,眼球不安地转动。
诸伏景光一手放在他额头,一手在他胸口轻拍:“没事了,没事了,琉生……”
怎么办才好啊,琉生。
诸伏景光万虑千愁,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便离开了酒店。
……
木岛一是组织里常年混迹在酒吧的一个外围成员,平时的任务都在跑腿、扫尾、跟踪、打杂里面打转,偶尔收集到一些重要信息。
他这天突然接到一个任务,跟踪最近在里世界小有名声的古牧和也,调查他的信息,记录他的出行和与他人会面的情况。
这一般是组织挑选新成员的开始,会同时给好几个人派发跟踪任务,对结果进行统一考量。
接到任务没几天,他就在酒吧见到了自己的任务目标,嗯……长得很正点,据观察也很有钱,坐在卡座里百无聊赖地欣赏男.模热舞。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上前搭话,没准能套到更多信息,刚往前走了两步,侧边走出一个穿着黑衬衫蓝外套的男人,被额发微挡住的暗色双眸阴鸷地扫了他一眼。
他发誓他在那个瞬间感受到了杀意,再往前一步他的头就要被子弹击穿的那种。
是手段狠辣的亡命之徒的眼神,视他人生命如草芥的冷漠。
他冷汗涔涔停在原地,看了一眼已经叠在一起的两个人,小心地转移了位置。
卡座里的两人还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眼见着被男人完全挡住的那位撑着吧台的手都用力得泛白了,男人也不见丝毫怜惜,只是把他搂得更紧。
这应该就是那位苏格兰大人了吧,最近他和古牧和也的传闻真是沸沸扬扬。包括不限于霸道杀手强势夺爱,花心海王百般勾引,有说两人互相利用全凭肉.体关系,也有人说没准是真爱之前惹到古牧和也的人都是苏格兰大人干掉的,总之成为了风靡一时的饭后谈资。
他坐在最靠近过道的位置,招了位女郎漫不经心地喝酒,余光一直观察两人。
终于苏格兰大人把人放开了一点,箍着古牧和也的腰往外面带,后者脚步踉跄几下,面颊绯红地贴在男人胸口,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步伐带风地从他面前经过,木岛一左手举杯,右手眼疾手快地往苏格兰衣角上粘了个窃听器,等人走出去,后怕的一口喝完了整杯红酒。
好吓人好吓人,要不是苏格兰大人搂人搂得太紧了,他也不敢粘他啊!
酒吧附近的小旅馆很多,但最近的酒店只有一家,他熟悉附近小路,直接抄近道翻去监控室把员工打晕,目睹他们走进了617房间。
他不死心的又翻了一圈,发现这酒店可能真是好酒店,居然没在房间里装监控。
耳机里衣料摩擦的声音不间断的响起,房门被“砰”的合上,他听到一个有些低哑的男声,尾音上挑充满色气:“今天有什么新花样吗?”
呀哦,这可真是太劲爆了。
“花样多的是。”另一道更柔和的声音莫名带着媚意,错乱的脚步声混杂着喘息声,又是一声房门合上的重响,哗啦啦的水声加入其中,紧接着是衣服落下,那人似乎被弄到了很敏感的地方,惊呼一声——然后戛然而止。
???怎么没有了!!!
木岛一正听得心潮澎湃,不死心地捣鼓了半天,绝望的发现大概是窃听器不防水,报废了。
你说你们玩这么花干什么啊!
他形容枯槁地坐着等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把来交班的人也打晕了,一起绑在角落里面壁。
早上八点钟,有人敲开了617的房门,从那个袋子的外观结合他的猜测来看,应该是送的衣服,鼓鼓囊囊一大袋,嗯,两个人的衣服。
好激烈啊……
八点半,带着口罩的苏格兰大人走出来,双手插兜步伐快速地离开了。
木岛一主观上觉得他的步伐很轻盈畅快。
他又等了两个多小时,617房门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