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贪心,有时,令人生厌。
江夙夙没想到屋子里的那个男人,不仅没打算放了小禾雀,甚至还想把地狱雀也抓起来,这让她在心里骂了句,贪得无厌!
丁晚来从窗户看进去,看得直皱眉,这个男人他见过,曾到太尉府递过拜帖,但丁旭并没有见这个男人,没想到,这个男人一心攀附荣华,主意竟打在了献宝上面。
生于官场,丁晚来见过不少类似,这种事,其实也无可厚非,长安城里,很多官员都这么干,世人皆明白,有时,在官场上做得再好,也不及能讨人喜欢,讨好人比塌实的做事更容易升官,尤其是讨好皇帝,更为直接一点。
江夙夙看了丁晚来一眼。
“我能不能揍他?”
不等丁晚来回答,里面的男人听到了声音。
“谁?谁在外面?!”
已经暴露,江夙夙没有别的办法,不能打也只有打,跳窗进去,直接一拳挥向那男人的脸,她这一下,男人当场晕厥。
男人晕倒后,她没再管他,先将笼子里的小禾雀放了出来,地狱雀进屋后,跟自己的孩子飞在一块儿。
临走前,江夙夙想起那男人脖子上有符纸,上前扯出,两下撕碎。
地狱雀一见那男人没了符纸保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回过身去,当即啄瞎了那男人的一只眼睛,这把那男人直接痛醒,坐起惨叫,捂着被啄伤的眼睛,鲜血直流出指缝间。
丁晚来不想江夙夙被那个人记住脸,在外面喊了声,快走!
江夙夙没有迟疑,跑出来后,轻身上了屋顶。
丁晚来跟在她后头。
“别让人看到才好,你打的那个人好歹是朝廷官员,虽只是个小官,但这里是长安,伤害朝廷命官这个罪名可不小,被人抓到了会完蛋。”
江夙夙回头看了他一眼。
“会死吗?”
丁晚来点头。
“极有可能,不管他身后有没有靠山,这件事,官府都会严查,朝廷要给百官一个交待,事情如果闹得太大,确实会掉脑袋。”
知道后果这么严重,江夙夙往自己的脖子摸了摸,回头看了一眼飞在自己身后的地狱雀和小禾雀,一把抓住小禾雀,轻握在手中,朝地狱雀喊。
“飞快点儿,别被逮到,师父说过,砍头虽是瞬间,但是痛得很。”
丁晚来知道逃命的时候不该笑,但他真的很想笑,他没想到江夙夙这么一个耐痛的人,居然也会怕痛,不怎么怕死。
上了马车,丁晚来让车夫尽快出城,不能让人发现他到过平安坊来,否则,上面问起,他不好交待,就算他是大理寺少卿,也总有人看他不顺眼,那些人才不管参不参得死他,只管向皇帝参,如同苍蝇一样,咬不死你,但绝对让你烦。
斋宅内,鬼医丹南放下书,隔着月光纱,看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皱了下眉,那个人会找来,就意味着事情不会简单。
马车出了长安,江夙夙松开手,看着手中的小禾雀竟耷拉了脑袋,怎么拨弄都没反应,她整个人陷入茫然,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很轻的握着,根本没有用力。
地狱雀飞上前来查看,见自己的孩子被江夙夙活活捏死,瞬间疯狂起来,一双黑色的眼睛开始发红,翅膀扇出的风直接将马车吹散。
“成为地狱雀后,我已不能再生,你竟杀死我唯一的孩子!我要你偿命!要你死!”
江夙夙眼见丁家的车夫被波及,看他被风吹跑,向树撞去,她连忙一跃上前,拉住被撞晕的车夫,把他先放到旁边。
丁晚来跳落到江夙夙身旁,望向空中,看着越变越大的地狱雀。
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庆幸的就是他们出了长安,要是在长安城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那怕是他荡尽自己的小金库也不够要赔的钱。
江夙夙见地狱雀要跟自己拼命,向它解释。
“我没有杀它!不是我,我根本没有用力!”
地狱雀死盯着江夙夙,怒红了一双眼睛。
“我亲眼看到,它是死在你的手里!”
地狱雀说完,作势就要发动攻击。
江夙夙见解释不通,害怕地狱雀还会变大,伤到别人,只好跟它动手,跃起一拳向地狱雀的翅膀打去。
这个时候,地狱雀万分后悔吃了鬼医丹南的东西,让江夙夙可以看见它。
江夙夙快打中地狱雀的时候,一道白光急来,硬接下她的一拳。
眉目如丹青,唇红齿白,公子如玉,身披月光……
江夙夙一愣,她没真切见过鬼医丹南,可她认得月光纱。
“师父!”
鬼医丹南握住江夙夙的拳,将她拉进自己怀中控制住,转身退后,看向飞在空中的地狱雀,说得大声。
“杀你孩子的,是把你变成地狱雀的人,不是她!”
地狱雀因怒吸进周遭冤念,变得大过一辆马车,红着眼睛看向鬼医丹南,震翅于空中。
“丹南先生,是我亲眼所见!你怎能袒护她?!”
鬼医丹南看着地狱雀,皱了下眉。
“世人偶尔也会被眼睛所骗,你亲眼所见,并非事实,事实是,除了把你变成地狱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