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同跟刘锦雁虽未醒,但伤只在表面,尽是劳累所伤,长夜、黄山分别以妖术相救,陆不同跟刘锦雁便无大碍,唯需休养。
当江夙夙醒来,睁开眼发现睡在自己的床上,她拉开被子一看,身上穿的是师父的衣裳,她笑了一下,转过身侧躺着看向月光纱。
“师父……。”
月光纱内,鬼医丹南没有看书,一直看着她。
“好些了吗?”
江夙夙点头。
“本来很痛,但我知道有师父在,再痛也会像做梦一样,睡一觉就没事了。”
鬼医丹南听了,低下头,说得极小声。
“即使是梦,我也希望你经历些好的。”
江夙夙没听清他说什么,也没追问。
“师父,我给你带了只新妇蛛回来,你看到了吗?”
鬼医丹南点头,拿出一个半透的瓶子,瓶中的新妇蛛只有人的指头大小,八条腿完好,一看就是鬼医丹南救治过。
江夙夙看向瓶中的新妇蛛,想了想。
“她是为了给哑女报仇才杀人的。”
鬼医丹南点头。
“她说了。”
江夙夙望着鬼医丹南,想问,鬼医丹南却先开口。
“你想知道她的故事吗?”
江夙夙躺着点头。
鬼医丹南见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写满字的纸,将其抛向月光纱,他现在才做这件事,就是在等江夙夙醒,他知道,她应该会好奇的。
月光纱上显出新妇蛛的一生……
每一个新生的生命,都弱小和脆弱,不是谁都那么幸运,能顺利长大。
雌性新妇蛛需要经历八次蜕皮的痛苦,才算成人,蜕皮的时候,往往是它们最脆弱的时刻,很多雄蛛就会趁着这个机会欺负它。
有两次蜕皮时,新妇蛛都遇到了危险,险些被那些长成的雄蛛欺负,是进山采药的哑女救了它,它一直感念哑女的恩情,却没有机会报答,等她得了机缘,修炼成精,能够报答哑女的时候,哑女就已经死在深山了。
为了知道哑女是怎么死的,新妇蛛花了很多时间,留在荆门镇寻找真相,但真相被世人所掩埋,很难从别人口中知道。
幸遇一个路过的鬼差,见她执着,动了善念,把新妇蛛带进阴司地狱去,见了哑女的鬼魂一面。
人死之后,生前的一些身劫可消,地府中,身为鬼的哑女能够说话,新妇蛛从哑女口中知道真相后,便离开阴司地府,回到荆门镇伺机为哑女一家报仇。
这就是新妇蛛的一生,没有多复杂,就像每一个活着的世人一样,再普通,那也是他们自己,不该被抹杀。
步暝留在荆门镇,为了不让官官相护的事情发生,特意与县令周旋,等到了自己写信回长安搬来的六扇门援兵,而后,他便开始大张旗鼓的调查县令在荆门镇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至于那些贿赂县令的人,自然也无法逃脱,有一个算一个,在六扇门的刑讯下,那些做过恶事的人,没有什么不肯说,就连哑女一家的死,也招了。
查清事情后,步暝大手一挥,将犯法犯案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然后把案子交给了刑部,刑部官员到了荆门镇终审,事情的最后,该关的关,该杀的杀。
长安城里的人得知这个案子的结果,无不夸步暝把这个案子办得漂亮!
六扇门的人出门时,个个都挺直了胸脯,觉得脸上有光。
唯有步暝清楚,这个案子之所以能水落石出,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那是有人不畏强权的执着,还有人不惧生死的帮忙,否则,根本无法做到。
回到斋宅后,步暝将结局告诉了新妇蛛,新妇蛛趴在瓶子里看他。
“那些坏人真的都死了吗?你没有骗我?”
步暝挺直了身板。
“我若骗你,不得好死,地罚天诛!”
新妇蛛听了,低下头去,哭得小声。
“谢谢,这样一来,我也算报恩了。”
刘锦雁在旁,用手指弹了一下装新妇蛛的瓶子,冷着脸。
“一个恩是报完了,还有另一个呢,要不是她,你已经被我咬死了。”
想到江夙夙,新妇蛛心里只觉对不住,抬头向江夙夙望去,看到江夙夙跟袁娘在凤凰木上打闹嬉戏,它才放心的笑了一下。
“慢慢还吧。”
书鬼拿着瓶子,扣起了脑袋。
“说了半天,丹南先生让我放你出来,你想没想好,南院还是北院?你想待在哪儿?”
新妇蛛听了,看向斋宅的院门。
“把我放院门上吧,对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报仇,而是保护好她。”
沟鼠杜姑娘走来,看了看瓶子里的新妇蛛,虽不同族,但她们都身为女子,新妇蛛的话,它能听懂。
“愿那些弱小苦命的女子,都能被保护。”
江夙夙坐在凤凰木上,听到了沟鼠的这句话。
“杜姑娘,你这话说错了,一个女子若只盼着被保护,是一定会出事的,黄老爷子说了,外面的骗子多,坏人也多,女子很容易受伤的,所以啊,一个女子要想好好的过一生,得学着自己变强大,像我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