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座落山崖下,崖壁冰雪覆白,垂临如瀑,另有真瀑于崖高处向下飞流,是水如烟。
陆不同远远看到樵夫的长相后,停下了脚步。
江夙夙察觉异常,回头看向他。
“怎么了?陆大哥。”
陆不同乌黑的眉毛紧皱。
“这个人我见过。”
江夙夙听了,望向那樵夫,她知道,若是樵夫与陆不同相识,那陆不同作为已死之人,现在就不便再现身,所以,她想问清楚。
“在长安见的?还是?”
陆不同果断的回答。
“长安,此人名叫詹有为,曾任柳州刺史,因贪墨案被罢黜。”
江夙夙看向陆不同猜测。
“那个案子是陆伯父办的?”
陆不同点头。
江夙夙稍想了想。
“他跟幕家有仇吗?”
陆不同轻轻摇头。
“不知道,至少我爹在查那个案子的时候,没查到他跟幕家有什么。”
江夙夙听后,没急着上前去找樵夫。
“他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儿?是没亲人了吗?”
陆不同依旧摇头。
“不清楚。”
思虑再三,江夙夙让陆不同在原地待着。
有道是,富贵人家,人到六十不做苦,身在穷窟,即便将死歇不住。
詹有为虽年过六十,头发花白,也不得不做砍柴的营生,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见一少女向他走来,他年老的双眼,生出一丝疑惑。
“姑娘这是走错了路?”
江夙夙向詹有为走近。
“没有,特地来找你的,我想问你,你跟幕家有什么仇?”
听到这句,詹有为神情有变,却笑着装糊涂。
“姑娘在说什么?老头子怎么听不懂?”
江夙夙没有别人的弯弯肠,做事直接,伸手掐向詹有为的脖子。
“这大山里没别人,杀了你也没人知道,跟我装什么?”
詹有为伸手扼向江夙夙的手腕,以为自己常年伐木的力气,能反制眼前的小姑娘,岂料姑娘的手腕看着不粗,力道却异于常人,他试了几次,不得成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幕家家规,不得杀墓外之人,你这样做,你也活不成!”
江夙夙着看他笑,手上的力不多不少,能将詹有为控制住。
“你倒是知道得挺清楚!”
陆不同虽没现身,却把这些都听到,一听詹有为露出底气,他便觉得幕家有奸细,否则,幕家秘而不传的事,外人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江夙夙也是这么想,由此改变问法。
“你是跟幕家的什么人勾结?到底想做什么?”
詹有为把脸转向一边,哼了一声。
江夙夙知道有些人不怕死,是以笑得危险。
“少想些没用的,你死了也躲不过我,你现在说,跟到阎王那里再说,对我来说,是一样的,到了阎王那里,你只会多挨几遍油锅。”
詹有为听了,觉得好笑,看向江夙夙。
“你凭什么认为我该下油锅?”
江夙夙还了詹有为一声哼。
“教唆他人,枉杀无辜,嫁祸于人,如此作为,你不下油锅,难道还要阎王为你大摆宴席吗?”
此时,不远处,牛头马面已经等得不耐烦。
牛头先行抱怨。
“唉呀,这恶鬼废话怎么这么多,我们兄弟都等了小半个时辰了,她就不能痛痛快快的把他杀了吗?”
詹有为看向江夙夙。
“我为自己讨公道,有错?!”
听了这句,江夙夙松开手。
“这话怎么说?”
詹有为知道自己活不久,不想让真相埋于世上,便将当年的事和盘托出。
那是他任柳州刺史的时候,发现在他的地盘上,有一笔来历不明的银两,足有五万两之多,他当即将那银两扣下,想查清银两的来历跟用途,好向朝廷汇报,谁知这时,却有人在朝堂上举报他贪墨,皇帝派了刑部来查他,事情很是怪异,等刑部尚书陆清来查他的时候,那些跟银两有关的人竟相继自尽了,连是他身边可信的人,也在留下一封遗书后自我了断,刑部找出遗书,理所当然,根据遗书的指控,坐实了他詹有为收受贿赂,他因此被皇帝降罪,本是要被满门抄斩,但有同僚求情,最终,皇帝只罚了他家被流放、财产充公,可没想到,他的家人尽数都死在了流放途中,至于他,几经周折,躲在了这深山里头。
江夙夙听完,看向詹有为。
“既是为讨公道,你杀无辜的人做什么?”
詹有为低头苦笑。
“幕家的人答应了我,我帮他做这件事,作为交换,幕家将来修好皇陵,便把我放进去,我生不得见圣颜,死,我总要跟皇上喊一声冤枉,好教皇上知道,我是被人栽赃陷害的!我没有贪墨!”
江夙夙皱眉,觉得此事荒唐,但她也理解,詹有为此生想要再见皇帝,怕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且见到的还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一具骸骨,见詹有为是一个如此执着之人,她不以为对方会轻易生恶。
“就算贪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