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家两兄妹独处时,幕丹阳面露忧愁。
“幕家怕是要完了。”
幕丹爻低头缝着衣服。
“完的只是我们,不是幕家。”
幕丹阳自然知道这个。
“搞不懂阴支的人在想什么?”
幕丹爻想得通透。
“或许是有人出来了,见到世间繁华,被功名利禄迷了眼,不安于室,想取而代之。”
幕丹阳看向妹妹,有些愤怒。
“阴阳两支互为根叶这个道理,难道他们不懂?”
幕丹爻停下手里的活儿,看向兄长。
“道理应该都明白,只是,换作你我,长年于那阴暗之中,一直不见光也就罢了,要突然见了,心中只怕也会不平衡。”
幕丹阳听了,看向幕丹爻。
“所以,你支走江夙夙,是不想让她卷进阴阳两支的纷争?”
幕丹爻继续缝衣服,回得轻声。
“自家的事情,连累别人做什么?”
幕丹阳叹了口气。
“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是该任其为之?还是该反击?”
幕丹爻看向兄长。
“我想跟阴支的人谈谈,大哥觉得可好?”
幕丹阳睁开眼苦笑。
“自古以来,阴阳两支互不干涉,我们连他们在哪里都不知道。”
幕丹爻望着幕丹阳。
“那就散千衣好了!”
被妹妹提醒后,幕丹阳想起幕家有这样一个暗号,当幕家往外同时送出千件墓衣时,便有千依百顺之意,外人或不懂,但阴支的人一看就知道。
“一千件墓衣……怎么可能做到?以往做的墓衣都分给了那些贫苦的百姓,府中现存的墓衣不足十件而以,你要什么时候才能缝好一千件墓衣?”
幕丹爻自然想过这个问题。
“先不管有多少,只管往外放出这个消息。”
一直趴在屋顶上,险被冻僵的江夙夙听到这些,从屋顶跃下,落到幕丹爻的房门口。
“丹爻说得对,管它有没有那么多,重要的是,先给阴支放出这个消息。”
听到门外江夙夙的声音,幕丹爻先是一愣,而后抿嘴笑。
“你怎么没走?”
江夙夙见门没锁,索性推门而入。
“知道你心眼儿多,当时你说你有办法了,不用我插手,我就想留下看看,看看你想到的办法是什么。”
幕丹阳见江夙夙自己找了凳子坐,他笑着上前坐到了江夙夙旁边,看了眼妹妹,然后看回江夙夙。
“我就说了吧,晚来兄说过,夙夙不傻,你以为她那么好哄?!”
幕丹爻起身放下衣服跟针线,走向江夙夙,食指轻轻点了一下江夙夙的额头。
“阴阳两支的事情很麻烦,我让你离开,是为你好。”
江夙夙看向幕丹爻眨了下眼。
“我知道,但要是我看着你死了,我怕我不好。”
幕丹爻笑着坐下。
“我也不是轻易赴死的性格,只是,阴阳两支同血同族,若真的内斗,结局只会走向灭亡,幕家的未来要是在我跟大哥的手上断送,我们就算是死了,也没脸见祖宗。”
江夙夙听了,把脸凑向幕丹爻。
“所以,你打算跟阴支的人谈什么?”
幕丹爻皱了下眉。
“不知道,得先听他们说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只有一个人?一些人?还是阴支所有人都想走到明处。”
江夙夙稍想了想。
“那我能陪你一起去吗?”
幕丹爻看向江夙夙摇头。
“这是幕家内部的事情,你要是出现,不太适合。”
幕丹阳也说。
“搞不好会适得其反。”
这几句话简单,江夙夙能听懂。
“可要是万一……。”
幕丹爻知道江夙夙在担心什么,看向江夙夙,她眼眶微红,庆幸自己有生之年能认识江夙夙这样的朋友,这一点,她比起以前的制衣女,幸运得多,因为,历代的制衣女不要说交朋友了,就是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心思全只能埋在针线中。
想到这些,幕丹爻握住了江夙夙的手。
“夙夙,答应我,如果我死了,你不能为我报仇,幕家需要延续,哪怕活下去的人不是我。”
这样的话,让江夙夙心里听得难受。
“我怕我做不到。”
幕丹爻将江夙夙的手握紧。
“一定要做到!要是我死了,你就帮我好好活着,吃好吃的,玩儿好玩儿的,帮我去看看大好河川,还有你说的庙会、灯节,这些地方,我没去过,好吃的糖人儿,我也没尝过,所以,你要帮我,答应我?好吗?”
江夙夙被幕丹爻说得眼泪在眼眶里转悠。
“我……。”
幕丹阳也开始感伤。
“要说遗憾,怕我此生最遗憾……来不及喝你跟晚来兄的喜酒。”
江夙夙的心情难受得像喉咙有东西塞住。
幕丹爻知道江夙夙不能哭,她也竭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不用难过,你不是说了吗?人死之后,会去阴司地府,你师父是鬼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