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顾氏船行正紧张的装货,一袋袋的药材全都由苦力扛上了船。
十几条船,全都装的满满当当的。
江水平缓的流淌着,河两岸的灯笼照得江面通红一片。
刘吉拢了拢衣服,看着顾氏的船队脸色有些发沉,他在心里暗暗的道只要再做这一单就收手。
“刘总管,货都装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启航?”下人来问。
刘吉点了点头,舒出一口气:“等天蒙蒙亮就出发。”
船在夜里航行十分危险,天亮以后动身最是稳妥。
只是晚上也不能掉以轻心,需要时刻提高警惕。
刘吉让下属看管好船只,他准备回船舱休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了过来。
“刘管事,是大少爷。”来的人正是顾恒,他骑着高头大马,神情略显焦急。
马还没有停稳他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步走到刘吉跟前。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随从。
刘吉心里有些不安,但还是强撑着笑脸上前:“大少爷,你怎么来了?”
顾恒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问道:“刘叔,你老实跟我交待,船队里夹私了没有?”
“大少爷,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刘吉两眼飘乎,可是面上却十分镇定,甚至还佯装迷茫的皱了皱眉。
顾恒知道他在跟自己打马虎眼,没有证据刘吉是不会承认的。
“刘叔,你糊涂啊,你是想把整个顾家害死吗?”顾恒大力的将刘吉拽到一船,压低声音狠狠的问。
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得刘吉心里发慌。
“大少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叔,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这样做会害死我们整个顾家的。”顾恒不再跟刘吉费话,手一挥身边的随从就上了船朝着船舱奔去。
刘吉一下子慌了神:“大少爷,你干什么?”
“梁州牧今天带了人要来搜船,一旦发现我们夹带私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顾恒一句话让刘吉的脸上没了血色,他有些无措的看着顾恒,嘴唇阖动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大少爷。”随从们从船舱里鱼跃而出对着他微微摇头:“没有找到。”
顾恒急了:“你到现在还不愿意说吗?非得把我整个顾氏都害了你才甘愿吗?”
刘吉犹豫了一下,转身往船舱里走去,顾恒紧随其后。
只见刘吉将里面的货物移开,在最底的船板上轻轻一撬便把船板拉了起来,里面赫然是夹带的私盐。
看到这一幕,顾恒气的闭了闭眼,压低声音道:“快,全部销毁。”
“销毁?”刘吉有些舍不得:“这可是有人花大价钱让我带的货,如果现在销毁了岂不是要赔付巨额的违约金?”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顾恒不管刘吉的阻拦,将藏在夹层里的盐全都拽了上来,命手下全都倒进江里。
一袋袋盐被运出去,全都洒在了江里。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名随从跑了过来,神色慌张的道:“大少爷,梁州牧带着兵过来了。”
“什么?”所有人都震惊了,刘吉慌了:“这,这可怎么办?”
私盐只倒出去了一半,另外的几艘船里面还有。
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都来不及销毁了。
刘吉慌乱的道:“大少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此事与顾氏无关,我这就去认罪。”
他说完转身就要走,顾恒急忙拽住了他,怒道:“现在你倒是充起英雄了,当初你做这件事的时候你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你以为拿你一颗人头,就能抵得过你所犯下的罪?”
“我知道我有罪,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只要我认下所有罪,顾氏就会平安。”刘吉有些颓废的道。
顾恒都要气笑了:“刘叔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这明显是有人给顾氏下的套,否则梁州牧怎么会带兵前来,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想过没有?”
“我,我……”刘吉幡然醒悟可是已经晚了,梁州牧的兵已经到了岸边。
今天在场的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一个都跑不了。
包括顾氏,也将会成为案板上待宰的鱼。
“大少爷,我对不起顾氏,都是我的错。”刘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此时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举动有多愚蠢。
顾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道:“早知如此,我就该早点把你轰出去,否则顾氏也不会因为你落到如此地步。”
他抬脚就往外走,刘吉急忙拦住他:“大少爷,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救你们的命,当然也包括我自己和整个顾氏。”顾恒往外走去,他挺拔的背影在夜色中备显悲壮。
但愿一切都能来得及。
他每往前走一步,刘吉的心就愧疚一分。
若不是因为他的愚蠢,顾氏不会落到今天这田地。
顾恒在船头站定,隔着河面与姚士奇遥遥拱手:“什么风把姚大人吹来了,莫非大人也被这河两岸的风景所吸引?”
姚士奇背着手踱步到岸边,不阴不阳的笑道:“听闻顾大公子是烟花巷的常客,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