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里发出危险的警告声。 她却是笑了,笑里有着痛快:“司礼监那几个太监死了,圣旨也下了,你不去就如同逆臣!即便你得了这位置,以后史书也会为你的谋逆画上一笔!” 宋铭铮确实被她激到了,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剜在他心头上。 他们间因政务有着误会,越积越多,但他真霸道,会容得她现在这样对自己?! 他掐着她精致的下巴,骤然冷笑一声,低下头去,唇就贴在她耳边:“谋逆?也许陛下到现在还太了解我。” 他呼吸灼热,酒在她裸露的肌肤上,带着侵略的欲念。赵钰染脸色一白,打了个激灵。 她气极又羞恼,抬手就去挠了他脖子。 他没有防备,当即被她指甲就刮出一道血痕。宋铭铮真是要被她快气得没有理智了,抬头看她,眼神冷极了。 要是真的能,他恨不得就这样掐死这个冷心冷情的人! 他掐着她下巴的手在颤抖,无意识地一点点滑落在她脖子上。那么细的脖子,他只要用力,只要用力……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那么鲜活的一张的脸在他眼前,他骤然松开了手,到底没舍得。 即便她对他再有敌意和误会,他也舍不得! 宋铭铮是愤怒的,却听到了自己极冷静地声音: “臣如陛下所愿。” 不过是一趟出征,等他回来,等他回来会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掌控在他手心中! 不管是龙椅还是龙榻! 离开前,宋铭铮再深深看她一眼。怒到极致的眼眸腥红,有被她一直忽略的汹涌情愫,还有她忽略不去的强烈占有欲望。 紧闭的大门再度被打开,阳光重新涌进大殿。赵钰染站在台阶上,盯着空荡荡的大殿在出神,地面上遗留的泥水污迹显示着曾有人来过。 良久,她面无表情坐回在御案后,今日内阁顺利送到手中的折子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了。 在宋铭铮领旨出征一个月后,赵钰染来到皇城最高处。帝王衮服猎猎飞扬,临冬的风刮在脸上,还带起微微刺疼。 她负手远眺。皇城中枢的九龙御路就在她脚下,龙首冲天龙角狰嶙,大地山河亦在她脚下,匍匐着、臣服着。 自她登基就心向往之的最高权力终于稳稳操于手中,但在俯望这片辽阔的天地时,她心中竟是十分平静,什么感想都没有。待在这高处站了片刻,内心深处甚至起了一丝她品咂不清的空洞滋味。 没有了宋铭铮在的皇城和朝堂,平静得如一滩死水。 她眸光微闪,看破云的金光将禁宫屋檐照得刺眼,恍惚间见到远处有黑影快速移动着。 “——报!” 声嘶力竭的高喊在寂静皇城中回荡,亦将赵钰染惊回了神。 “——报!西北急报!” 黑影一路冲进了宫门,赵钰染听到西北二字神色微变,收拢被风吹得鼓起的宽袖,转身就下了城楼。 随着来人愈近,他嘴中的报信声越在她耳边回荡。被风一吹,直荡到了她心头上去,使她莫名不安。 前来报信之人跪到她脚下,呼吸急促间是惊惶: “启禀陛下,西北急报……肃王被伏击,战死!” 这一瞬,赵钰染觉得这天地间都静了一下,下刻,她听到自己淡淡然地声音:“肃王战死,召内阁众位阁老及兵部一众前来议事。” 她身边的几个小太监当即应喏,脚下飞快跑向阁和兵部。她转身,手慢慢攥紧,发现自己手指冰凉,在微微颤抖。 肃王死了,那个自她登基就拢着大权的摄政皇叔死了。 赵钰染脑海里是他离京前愤怒又隐忍的目光,是他掐着自己下巴,在耳边说如陛下所愿的冰冷声线。 那个知道她这天子是女儿身的人……死了,可她本意只是调离他一年半载,重新控制政权…… 他不是不败的战神吗,他从来没有打过败仗的。 赵钰染闭了闭眼,在空旷庭院吹拂的风似乎渗进了她心里,她心头一片冰凉地迈开脚步,不知道怎么脚下踉跄,险些要摔一跟头。 “陛下!” 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扶了她一下,才没让帝王的威严摔得四分五裂。 接下来的议事,赵钰染觉得自己十分冷静,又仿佛十分不冷静。几道军令下达,再一回神已是满目霞光,斜斜照入大殿中,映在金砖上浓得似鲜血一般。 她又想起那日他离开后,大殿上的泥水污迹。 是夜,她睡得极不踏实,梦里尽是西北的战况,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身影。 她朝他喊:“宋铭铮。” 他握着红缨长枪,一直背朝着她。 她又朝他喊:“宋铭铮!” 他仍不回头,甚至在她呼唤声中越远,今日在皇城之上品不清的滋味再度缠在心头,她似乎尝到了苦涩。 此时耳边却又是厮杀声震天,那么近,那么真实,兵器刺破血肉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就连胸前的疼痛都那么剧烈。 疼痛……她猛然睁眼,听到她的锦卫衣指挥使尖声喊陛下,沙哑而悲痛,在他怒吼逆臣二字的时候声音又嘎然而止。 她听到什么滚落在地的声响,她睁大眼想去看,眼前微弱的光却被一道人影挡住了,那身形带着几分熟悉。 来人的手轻轻覆在她脖子上,在脉搏处停留。下刻,她又感觉到他还在她喉结处摸了摸,很快就听到惶乱地呢喃:“怎么会,怎么可能……”那呢喃当即又拔高了几度,尖锐得刺人耳膜,他转身离开高喊: “太医,快喊太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