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的话既阴柔委婉,又不加掩饰,以婉儿之敏而善感,自然探知了她的心意。刹那间,一朵红云飞上了腮头,女都尉的心儿开始直跳:“只要有利家国,能够使夫人与将军言归于好,婉儿……婉儿万死不辞!”
慕容拉住她的手,脸上难掩戚戚之情:“但是这样一来,阿姐就更孤单了哦!”
林婉儿微含着笑意说:“昭君出塞时,大汉皇帝也曾懊悔不叠的,不然也不会立刻就把毛延寿杀掉了!”
子鸢不悦的瞅了瞅她:“你在把为姐,比做毛延寿?”
婉儿忙莞尔一笑,说:“岂敢!我是说夫人……不要像汉元帝一样太多情呢!”
子鸢暗叹。
——婉儿真要不在身边了,自己不知要有多空虚无助啊!
林婉儿想窥知夫人本意,试探的问道:“夫人一心为将军着想,将军却始终未能体谅,您这样的坚持不累吗?”
面对心腹的“灵魂一问”,慕容子鸢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我们说我们的话,做我们的事,与旁人何干。我只问你一句:确定要配合我做这件事了吗,不后悔?”
林婉儿跪了下来:“夫人待婉儿如妹,婉儿又何惜此身!”
慕容双手拉起她,眼眸中闪烁出莹莹的泪花:“子投之以桃,我必报之以李!——将军若能因此成就大事,定保你们富贵一生;皇天后土,可为我证!”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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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年冷宫。
里面空空荡荡。
只有独孤美云大声咒骂的回音!
美云骂累了,歪在床榻上,有些悔不当初:第一悔,不该把子鸢这个“妖女”弄到大营去,还差点儿引狼入室;第二悔,不该被她的“宽仁和好性”蒙蔽,亲自送她走这一遭。否则怎么会像鸟儿一样,现在被人家关在这里了里呢?
“十天了哦,”
美云默默想道,“这个恶毒的婆娘,居然连个面儿也不露,究竟想怎么样呢?”
她随即懊悔的一叹:“也不知外边,现在怎么样了,……将军呢,你是死人吗?怎么也不来救我哦……”
想到这里,她猛地又坐起来,冲外面大声喊道:“慕容子鸢,你为什么不敢来见我!……你个恶毒的女人,婊子、恶妇,枉我拿你当自己的妹妹、还不畏风寒送你回狐狸窝,你却把老娘关进了牢笼!——有脸的你就给我出来呀,你个小娼妇!”
话音刚落,宫门“吱呀”一声大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细高个男人。在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好像是宦官的样子,有的抬着炭盆、有的捧着食盒,有的还抱着一些被褥和衣服!
美云冷冷一笑:“不要弄这些没用的,快让贱人来见我!”
那人向手下一挥手。从人忙放下东西、恭恭顺顺的退了出去。
来人随即对独孤躬身一礼:“夫人息怒,小人高怀佑拜见!——大小姐听说夫人身子多有不便,暗命小人送来炭火和衣物奉候!”
独孤更加火大:“她为何不亲自来见我?是那贱人不能起床了吗,还是根本就没脸!”
“夫人误会!”高怀佑不卑不亢:“小姐其实……,也跟您一样了!”
美云一怔!
怀佑继续说:“您送小姐回城后,她本想请您入宫去见咱们将军的,然后像聊家常一样、将遇见小姐始末讲讲清楚,以免大家疑惑。不巧将军酒醉,对李将军迟滞小姐归程十分不满,不由分说就将您和小姐禁在了宫里!……她,她现在的境况还不如您呢!”
高怀佑说到这里,眼圈儿一红。
独孤美云半信半疑:“慕容执掌秘卫,替你们将军当着半个家呢,她会被幽禁?”
高怀佑一叹:“夫人有所不知:将军最容不下的,就是因女人受辱了。当初小姐从战乱中辗转流落李营,虽然承蒙李将军与夫人优遇,但是难挡好事者悠悠之口啊!许多难听的话传到将军耳中,白的也变成了黑的;您现在只知自己在此蒙羞,却不知大小姐更在受辱呢!”
美云听说过这个高怀佑,知道他是子鸢的亲信家仆,再对其察颜观色、更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就不得不信了:“原来这样啊,怨不得我妹妹……她不来看我呢。可你们那位将军,可是出了名的独头蒜啊,这可怎么好呢?”
高怀佑躬身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你是……说我?”
“是啊夫人。小姐的事,只有您最清楚,也唯有咱们李将军,才能说动我们将军回心转意!”
“你是说,让他来你们西京城?”
“是。顺便接夫人一起回营。”
独孤的脸色微微一变:“不会又是个……鸿、鸿门宴吧?”
高怀佑一笑:“夫人学识渊博,既知鸿门宴、可知还有个‘凤求凰’吗?——司马相如当初贪图卓文君名色,诱她私奔后不久、便入京求官,然后就一去不返了。卓文君在家痴痴等待、望凤还巢,却不知相如早已别觅新凰了呢!”
独孤美云蓦然一惊,失口说道:“别人可以,我们将军绝无可能!”
高怀佑秉手说道:“夫人恕罪,小人也并非暗指李将军。”
“少废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