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鸢神色匆匆地转入凤仪阁,说不清心里到底是喜、是悲、还是慌。
里面的侍女宦官,都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更未见她如此凌乱过,齐刷刷的万福迎接:“夫人!”
子鸢压抑着一拂云袖:“都出去吧!”
“是!”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遵命退到了廊下。
赵青急忙要去加些炭火,也被夫人制止:“不要弄它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
赵青答应着,只可也转身离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强按着心头的小鹿,子鸢慵懒的斜靠到凤椅里。望见旁边几上有杯冷茶,便取来轻啜一口,然后将绢帕拭拭唇角、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微闭起了双眸。
这时,
中殿内传来将军的问话声:“婉儿,……夫人何在。”
子鸢的心头不觉一跳!
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将杯子放回几案。
“禀将军:夫人近日茶饭不思,正在暖阁休息。”
这是婉儿的答话声。
“为何不早报!”
将军的声音猛然加重。
“可是将军,……哎——”
随着婉儿的惊诧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廊下传来!
——一缕莫名的倔强,忽然在子鸢胸中升起;她赌气将绢帕狠狠望几上一丢,蓦然起身、一撩帘子进了内室,向御榻中合衣而卧。
这会儿将军已临近了门外。
正在廊下窃窃私语的宦官、侍女们,又慌忙拜迎:“参见将军!”
萧闵冷冷望了望他们:“你们都在这里,夫人呢?”
值日宦官赵顺禀告说:“回将军:夫人刚刚回到寝阁歇息。”
“刚刚?”
萧闵星眸一闪,立刻下令:“开门。”
“是,将军。”
赵顺遵命,与赵青一左一右打开了门扇。
萧闵向内按剑而望。
只见清雅的寝室里,此刻空空荡荡,只有通往内室的画壁珠帘、与罗帐边的床钩,正在空气中轻轻的摆动。
他轻轻一抿唇角。帅气的星目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了一丝哂笑。蓦一回身,向林婉儿斥责道:“这么多人还侍奉不好夫人,养之何用!——除青儿之外、全部打入掖廷!”
“可是,将军……”
“你想抗命?”
“是……将军。”
林婉儿只得向身后一摆手!
十几个如狼似虎的宿卫武士,立刻围了上来。宫人们吓得魂飞魄散,瞬间乱做了一团……
“慢着!”
随着这声娇叱,慕容子鸢蓦地一撩罗帐、冷笑着从御榻上走了下来!
武士们急忙垂首而立。
婉儿与赵青暗松一口气。双双迎过去,一边一个撩起了珠帘。
其他人更像是看见了救星,惊慌失措地罗拜到她面前:“夫人救命啊……”
子鸢轻轻将他们分开,对着夫君冷冷一笑,说:“将军久不登门,登门就兴师问罪来了吗?那好呀,不妨也给妾一根绳索,与他们一起锁进掖廷倒干净!”
说着也不等对方说话,满面冰霜地向外就走!
萧闵趁机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拥在怀里:“不如此,卿是不是还要装睡呢?”
子鸢见他忽然嬉皮笑脸,不觉又是羞恼又是委屈。一边试图挣扎、一边低声冷叱道:“既然妾说什么都逆耳,做什么都是错的,你还来此做甚!”
萧闵紧紧拥住她,令她一动不动:“你是我的发妻呵,你说我来做甚!”
一旁的林婉儿暗笑,急忙向众人使个眼色!
大家这才擦把冷汗,紧随着女都尉鱼贯而出。
萧闵于是放开妻子,赔笑着柔声说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朵朵开呢,——子鸢,别这样了,好吗?”
听到这么温情的话语,慕容子鸢真是气又不能气,忍不住潸然泪下!——所有这些天来的委屈、愤懑、与焦虑,全部化作了滴滴珠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她负气的坐回凤椅,将身子转向里面。
萧闵捡起丢在案边的香帕,试图为她拭泪;却被子鸢一把夺在手里,一边低低的娇嗔道:“谁要你献殷勤的!……有这闲情,不如哄前边那些妖精去。”
萧闵呵呵大笑,扳过了她颤抖的香肩说:“婉儿说你茶饭不思,本将军起初还很怀疑,现在却不得不信了:像这样天天吃飞醋,哪还用得着吃饭呢!”
子鸢面色微红,反唇相讥道:“某人自然不会吃醋的。什么香姑娘、蜜姐姐,一抓一把;只需一人一碗迷魂汤,就可让你什么都不要不要了!”
萧闵大笑,猛地一把抱起她说:“你这醋坛子!——御书房的账还没跟你算呢,居然还敢顶嘴,去了趟佛堂就长刺了?看我怎么一根根给你拔掉!”
一边说着,不顾子鸢拼力挣扎、大步向御榻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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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萧闵就留宿在了紫寰宫。夫妻之间的那番磕碰与缠绵,自不用细说。
等到风平浪静了,子鸢无可奈何的埋首在夫君臂弯里,幽幽说道:“妾原以为,你一定再不肯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