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郎车子经过李蓟大帐时,忽然听到一曲清澈悠扬的琴声!
她禁不住撩开帘子,美眸流盼的寻声望去——
只见目之所至,
一位头戴丝冠、锦衣玉袍的英俊少年,正面容整肃的当户抚琴。其姿容之盛,琴技之高,令女郎瞬间联想到了相如子牙,不由得娇声一叹道:好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啊!
“敢在军营中弹琴之人,除了将军,还会有哪个呢?”
她默默想道,“难道他就是……”
蓦地,
一朵红云再次涌上脸庞,令本就妩媚的她更显娇艳欲滴了!上紧着再望了一眼后,就匆匆放下车帘而去。
而这时的李蓟只顾练琴了,竟丝毫没留意到女郎的经过,更没发现她流露出的那丝爱恋!
反倒是车后的那位“小郎君”,将此情此景全看在了眼里,眼角眉梢不由闪射出一丝煞气!
他猛然一带马,凝眸打量了打量李蓟,暗想:看这厮相貌,怎么如此像伤我元身的那个恶王呢?早听人说,李淮有个来路不明的弟弟,难道就是他?或者说他也穿越了?……哼,若真是如此,倒也省了本宫许多麻烦!
哎,瞧这话说的。
那上官金英与李蓟,只不过初次相见呀,咋就这么恨上他了呢?
呵呵,
怪就怪啊,这李蓟千不该万不该、真的与李治祖孙长得太像了。以致于不论是穿越后的武媚娘,还是含恨千载、复仇而来的上官婉儿,都把他误认成是“意中人”了!
只是上官婉儿这“意中人”,却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因为她的前生,曾被李隆基斩断了回生之路啊,所以那时候她就发下了恶誓:要从源头上、斩断李氏皇族的根基!
而算将起来,李氏开始发迹、恰恰也就在这个时候,由太祖李虎,一手开创了王侯基业。上官金英于是非常留意李氏族人的动向,就为找寻那个叫李虎的!
他当下一看李蓟神似李隆基,不觉恨由心生,急忙跳下马问道:“敢问足下,莫非就是将军之弟、李虎三公子嘛?”
李蓟闻声按住琴弦,猛抬头、看见一个貌若潘安的少年公子,不由心生怜惜,淡然一笑说:“阁下错了。在下李蓟,字月郎!”
金英更加惊愕:这李蓟与李隆基,月郎与三郎,都只有一字之差哦,谁敢说这不是故意在隐姓埋名呢?
少年的眼眸中,由是闪过一抹恨意。啪地一按剑柄,试图靠近军帐!
忽然,
从帐后闪出几个持戟的侍卫:“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搅扰公子清读。”
金英一怔,只好止住脚步,做出转身欲走的样子。
李蓟立刻命令侍卫:“我正要歇息呢,就请这位公子进来吧!”
侍卫们对视了一眼,只得遵命:“是!——公子请!”
小郎的唇角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从从容容地走进大帐、向公子略施一礼:“在下复姓上官,名晨,字金英。方才随家父从汴州回来,久闻阁下大名、幸会!”
李蓟进营之后,一直都疏于同人交往的,所以看上去有些不善言辞的样子:“请坐下说话!”
但他话音刚落,家眷中忽然跑来一个使女,远远的向金英一俯身说:“禀少爷:夫人命你快些过去!”
金英无奈,只得冷冷的向李蓟再一拱手:“母亲召唤,在下不得不去,过会儿再来讨扰罢!”
说完又匆忙上了马,尾随着车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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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中军摆宴,为上官和鹿铭、同时也为先一步归来的李应接风。
当酒宴尚未开始,李淮就一改往日之沉稳、直奔了主题:“洛城虽然地处要冲,也总不过是个弹丸之地!那么本帅就不明白了:他凭什么就敢拦阻我六万铁骑呢,是谁给了苏天隆这样的决心跟胆子?”
说着,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两大谋士:李应与上官云鹤。
——呵呵,
这哪是“接风”呀,分明是在“整风”呢!
而以李淮之内敛,如此直白的开场尚属首次。也可见他心中的那份挫败与愠怒,实在像决堤之水一样,掩饰不住了。
这也不难理解。
只因这次失败,打乱了他所有的布署,并助推洛城、变成了锁住李军的一道铁壁,将其牢牢地困成了孤鸟。——更不要说再威慑萧闵,逼他放回夫人了!
李应这时望望上官昀。——作为李雷的参军,他对这事儿“最有发言权”的。
但是上官听从了儿子的建议,自进大营之始、就已摆好了“随遇而安”的态势;当听到这个不讨喜的话题时,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了!立刻一低头,故作沉思的样子。
李应知他滑头。
但同为“亲历者”,又是“特派官”,自己也有一定责任的,只好起身对道:“禀将军:事先,二将军曾往城中投过一封信,但信使一个不见回来,且对方守卫爆增、竟摆出了厮杀的架势!——属下至今也依然困惑:究竟什么原因,会令苏天隆几乎一夜之间变脸呢?”
话说的有点委婉,但弦外之音任谁都能听得懂:看吧,这事儿说怪也不怪,要怨就怨你弟弟跟那封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