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轮高吐,椅席炙手。
林荫之下,方源身形单薄,行进于高大的数目间,夏日的烈阳如碎金流霞般,透过树叶缝隙,照耀在他那张面无表情、冷峻霖霖的脸庞。
沿着一条发自山巅的小溪顺流而下,走了半个小时,隐隐瞧见一片翠绿的稻田与冉冉升起的炊烟。
“积雨空林烟火迟,蒸藜炊粟响东菑。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
又行百步,在一处山道两侧发现了野猪足迹。
复前行,途径野鹿、蜂巢,终在一座竖满削尖青茅竹的大坑内,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野猪。
“倒是我运道不错!”
方源嘴上笑了笑,抬手一记月刃了解了野猪性命。
伤口处井喷的血液,不一会儿蓄积整座大坑底部,方源目不斜视,俨然习以为常。
自昨日在石缝秘洞内,从地藏花蛊中获得一转白豕蛊,方源便开始对猪肉有了需求。
五天一整头猪的食量,为避免旁人怀疑,迫使方源下山猎杀野猪,没想到在这儿捡了个便宜。
“只是这森林中陷进颇多,还是要找个猎户问问才行……呃!”
此时,耳畔传来一阵人声。
“王二哥,昨个儿我学你布了个陷阱,就在前面,指不准有猎物,到时候咱们炖了下酒,乐呵乐呵!”
“是啊是啊!王二哥,爆炒、烧烤,还是炖汤,全听你的!”
二人恭敬声后,一道沉郁的声音回道,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情绪低落,“再说吧!我要赶着回去修屋顶。”
说话间,一行三人从树丛后走出,恰好迎上矗立在此,方源那双冷冷的幽目。
看见方源站在自己设立的陷进附近,王二狗眉头一拧,上前两步,指着方源的鼻子怒喝道:
“你是哪家的臭小子,他奶奶的!敢抢我王二哥的猎物,找死啊?”
“哦?”方源轻声呢喃,目光斜瞥,望向其口中的王二,眼神轻蔑。
他自然听出这人是在狐假虎威,只可惜……那并不是真老虎。
哧——
手中蓝光凝聚成团,幽蓝月刃骤然乍现。
“蛊,蛊师?!”待王二狗说完生平最后一句话,妄想躲闪时。
噗!
月刃抵近,头首分离。
被枭首的身躯瞬间无力倒下,颈部犹如泉水般涌出暗红的血浆,浸染一地。
“蛊师大人!蛊师大人!无意冒犯,饶我一命!”
亲眼目睹好友惨死当场,李六瞬间慌了神,脸色煞白,身躯一软,跪拜在地,磕头不止。
“嗯?”方源眉宇微皱,眯眼直视双拳紧攥,眼含戾怒的王二,心叹有些棘手。
又是这种眼神!
我凭什么低你一等?
我凭什么给你下跪?
此刻王二心间,一座在种种过往中压抑许久的火山彻底爆发。
“我杀不了江鹤,难道还杀不了你?给我死!”
王二抄起背后的长弓,搭箭抡圆,弦松矢出。
咻——
箭羽飞快,刹那间射至方源身前。
方源身形一矮,额头微低,成功躲过这箭,脚步飞快,迅速接近王二。
见方源主动靠近,放弃远攻的月刃,王二脸色狂喜,握紧砍刀,猛然挥下。
“死吧!”
……
少顷,林中战斗告一段落,江鹤恰逢其时,飘然而至。
“江鹤大人!江鹤大人!”看见熟悉的江鹤贲临,李六仿佛落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竭力哀嚎。
江鹤置若罔闻,先是环视四周,打量满地血泊,目光最终停留在面容冷峻,满不在乎的少年,淡淡问道:
“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
“是故意的!”
方源字正腔圆,目不斜视,掌心亮起幽光,表明身份。
江鹤欣然一笑,“原来是学弟呀!怎么有心情下山杀人?好兴致啊!”
方源不露声色,默默打量着江鹤。
这人他记得先前在赌石坊中瞧过一眼,并未在意,直至遭贾富逼问结束后,传出有人斩杀外来魔修,缴获不少好处,那人便名江鹤。
如今既见真人,结合前世记忆,愈发引起方源的兴趣。
“两个凡人而已,算得了什么?杀了便杀了,师兄大可直接上报家族,就说,是我古月方源所为即可!”
江鹤并未立刻搭话,跪在一旁的李六瑟瑟发抖。
“哦——你就是方源啊!”江鹤眉鬓一挑,露出一副回忆起什么的表情,“我弟弟经常提起你,痛殴同窗,勒索元石,每次都能有六十多块之多,啧啧!
呃,我记得当时在赌石坊里,也是你当众开出癞土蛤蟆吧?
好运道,好福气!”
“师兄过誉了!论福气,哪有师兄你多?缴获的踏风蛊、花苞蛊、水乳蛊,加起来可比单单一只癞土蛤蟆强多了!
魔修也不是常有的……”
方源的话语意味深长。
江鹤视若无睹,神情热切,“这些凡人都是小事,倒是你我投缘,不如去我那儿喝点茶?”
“多谢师兄好意,还是不了!”方源面色如常,径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