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用。
原始的块炼炉多是从顶部或是腰部鼓风,底吹炉顾名思义就是从底部鼓风。因为炉身越大,从顶部鼓风效果就越差。
俩人也不准备让“铁水自流”,太麻烦。干脆让炼出的铁都沉在炉底,一次性取出,即为“炉底铁”。
铁水不能自行流出,就不能连续作业。所以每炼一炉铁,就要拆一次炉子。这种大跨步式倒退也有一项优点,那就是简单。
温特斯沉吟着反问:“你们两位的意思我听懂了。虽然原计划是要买一匹马,但你们准备给我牵一头驴回来。”
卡洛斯抽噎着拍马屁:“您的比喻真恰当。”
其实按照卡洛斯的想法虽然他不是有意为之,牵过来一头驴比牵过来一匹马好。
小聪明很害怕:如果他真得把高炉搞成功,温特斯就不会救他大哥回来了唉,小聪明。
温特斯强忍着再踢小铁匠一脚的冲动,问绍沙:“你的意思是,要把这座冶铁炉当成大号块炼炉用,是吧?”
“也不能这么说,大人。”绍沙也迅速加入拍马屁的队伍,毕竟冶铁炉试作失败他也有一部分责任。
绍沙挤出谄媚的笑容:“底吹炉还是要比老式块炼炉强上不少的。硬要说的话,底吹炉应该是高炉的爸爸。虽然我们没能牵来高炉,不过勉强算是把高炉的爹给您牵来了”
炉壁上的缺口已经开到足够大,一大坨还在冒火的“东西”被从炉膛里钩了出来。
温特斯等人走到近处一瞧究竟。
温特斯没见过冶铁工坊,但是眼前这坨“东西”和他认知里的“铁”可相去甚远。
面前这坨东西边缘发红光、内部越发黄光。看起来疏松多孔,质地很不均匀。硬要说的话,确实有点像烧红的铁。
至少上面散落着一些黑色碎渣,就像是洒在面包上的芝麻。
“这就是铁?”温特斯眉心微皱。
绍沙弯腰仔细观察半天,一锤手掌:“没错,就是铁!有点像海绵铁,又有点不像!来!给我斧头!”
边上的小工紧忙给绍沙递上一柄斧头。
“几位大人,请靠后一点。”绍沙请求道:“其他人也站远一点,索亚先生你留下!”
包括温特斯在内的闲杂人等都自觉后退到四五米外。
绍沙在铁坨上选了一个好位置,把斧刃按在铁坨上,双手扶住斧柄,对卡洛斯大吼:“索亚先生!来!”
卡洛斯也擦干眼泪,利索地拿起一柄铁锤。
小铁匠先是在斧背上轻敲三锤。等斧刃嵌入铁坨半寸,稍微能吃住劲的时候,卡洛斯站稳脚跟,卯足力气,“嘿”的一声闷哼,抡足铁锤狠狠砸在斧背上。
一旁围观的温特斯竟在这一记重锤里看出一丝双手剑术发力的味道。
疏松多孔的铁坨应声被劈开一处大豁口,更加灼热、耀眼的核心部分暴露出来。
卡洛斯手上不停,继续一下一下猛砸。他的铁锤很稳,每次都能准确落在斧背上。
火星四溅、熔渣飞舞,绍沙置若罔闻,稳稳地扶着斧头。
这一刻,卡洛斯不再是爱哭鼻子的小孩子,绍沙也不再是大腹便便、谄媚圆滑的市政委员。
两人如今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铁匠。
铁锤与斧头的敲击声极富韵律和美感,如同是在打拍子。温特斯甚至忍不住想跟着鼓掌。
中年铁匠和年轻铁匠配合紧密,很快便把还在燃烧的大铁坨分割成八块小铁坨。
“可以啦。”绍沙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走到温特斯面前:“海绵铁刚出炉的时候比较好搞,等一会变凉就硬了。太久没亲自上手干活,让几位保民官大人见笑。”
绍沙穿的棉料衣服已经被飞溅的铁渣烫出一个个小洞,不过他的笑容很畅快。
温特斯直到此刻才意识到:绍沙是一名能抡锤、能弯折金属的铁匠。在此之前,他其实都是把绍沙同老普里斯金那类商人划到一切。
“干得挺好。”温特斯赞许道,紧接着又问:“分成小块?为什么?”
绍沙回答:“一大坨铁,不好处理。分成小块,锻打更方便。”
“锻打?接下来还要锻打?”温特斯继续追问。
不懂就讨教算是温特斯的好习惯之一,他是不在意面子这码事的。
“铁里面夹着渣,锻打的过程中能把炉渣弄干净。”绍沙耐心给年轻的保民官解释:“就是先锻成薄板,炉渣会自然剥落。接下来折叠,再锻成薄片千锤百炼就是这个意思。”
“锻?”温特斯立刻联想到水力锻锤,半开玩笑:“是不是接下来还得交给锻炉乡那些作坊去锻?”
“对呀。”绍沙理所当然地回答:“锻炉乡有水锻,干这个活最合适不过。光靠人锻,这一大坨铁不知道要锻到何年何月。
虽然近些年都用钢堡条铁,但是锻铁手艺是铁匠基本功,应该不会这样快丢掉。再不济,还可以请我岳父的老兄弟们出来指导指导”
安德烈和梅森在一旁好奇地摆弄铁坨,小铁匠自豪地给两位军官讲解。
只有温特斯和绍沙两人立在阴冷的秋风中,严肃地讨论着“锻”这件事。
“锻不是免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