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茨中校好奇地伸手摸了摸:“赫德人也能造了?”
皮埃尔眉头紧锁:“据我所知是不能的。上次交手的时候,赤河部的披甲兵还在用小铁片串成的札甲。”
“以后再关心赫德蛮子能造什么吧!”老谢尔盖指向不远处恶土部的人正在兴高采烈地扒取尸体衣甲。
老谢尔盖紧咬着牙,露出狼一样的神色:“看!恶土部蛮子就没几个人披甲,他们是来打猎,不是来打仗的!再看看偷袭俺们的蛮子,个个穿着暗甲!他们是早有准备!下这么大本钱,不管是谁想对付赤河部,肯定不会就派这么点人!”
铁峰郡使团成员多少都有类似的想法,只是老谢尔盖第一个挑明。
狂风夹杂着沙尘呜咽作响,从风中隐约能听出蹄声、惨叫声和铁器撞击声,好像到处都在厮杀流血。
众人刚刚获取的一丝安全感,转瞬间烟消云散。
“您的意思是?”皮埃尔沉声问老谢尔盖。
“走,现在就走。”老谢尔盖语气坚决:“两人骑一匹马、三人骑一匹马也要走。先回营地,再想办法找回保民官,由保民官决定是走是留。多搞些马,越多越好。万一赤河部兜不住,咱们可就只能靠自己了。”
“能回营地是最安全的。”皮埃尔思虑再三,难下决断:“但是现在风沙越来越大,方向都分不清”
莫里茨中校忽然伸出右手,张开五指,举到高处,仿佛在感受着什么。
这一突兀的举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面面相觑,碍于中校的身份又不好贸然开口询问。
莫里茨收回右手,环视众人:“风在变小。”
风的变化,温特斯同样感知到了。他立刻看向宫帐前方的旌旗,马尾梢正在一点点垂低。
刚刚风沙最大的时候,站在青丘上根本无从分辨方向,仅能看见漫天的红色沙尘。
视野受限,温特斯依靠宫帐的朝向判断南北,大致确定了铁峰郡使团的方位。
额儿伦没有劝阻,只是请求驻守青丘的卫队长派人护送温特斯。
临出发前,温特斯找到小狮子道别。
小狮子仍处于昏迷中,脸色惨白,静静地躺在软榻上。一名年迈的医者守在他身旁,看到拔都走进寝帐,白发苍苍的医者微微颔首,继续拨动念珠。
温特斯停留了几秒钟,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不过一进一出的时间,风速已经发生明显的变化。
沙随风走,风力衰减,沙砾也随之沉降,只剩下一些细密的尘埃漂浮在空气中。
站在青丘之巅,猎场的全景一点点变得清晰。
额儿伦如释重负,怯生生地问温特斯:“都结束了吗?”
“不。”温特斯回答:“现在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风的变化并不仅发生在青丘一处,诺大的猎场,每个人都觉察到莫名出现的狂风,又莫名在消失。
“怎的回事?!”石崖部头人又惊又惧,厉声质问身旁的甲士:“风为何停了?”
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从格哈的刀鞘滴滴答答落下,格哈的骑矛同样已经沾满血迹。
按照约定,海东部的祭司将会唤来狂风飞沙,石崖部等内应只需借助天象掩护制造混乱。
可是如今眼看着风越来越小了。
怎么办?怎么办?
不管事先做了多少准备,石崖部的兵马就那么多满打满算不过百骑。一旦赤河部重整旗鼓,石崖部眨眼间就会被碾碎。
“慌什么?”甲士阴沉着脸,瞥了格哈一眼:“赤河部已经是笼子里的鸟、盘子上的肉,海东部和苏兹部的子弟马上就到。”
“就到!就到!怎的还不来?”
甲士没有答话。他死死盯着青丘的方向,忽然重重一拳敲在大腿上:“来不来又能怎样?箭离了弦就不能回头!逐散诸部已经没机会了。要让诸部像受惊的羚羊一样逃亡,只剩一条路可走!”
格哈向着甲士所指的方向望去,远处的丘陵之上,赤河部的宫帐盖顶正闪耀着金光。
真正统领赤河部宫帐卫队的人不是小狮子,更不是额儿伦,而是青翎羽。
风沙甫一减弱,牡鹿立刻派出信使向猎场周围的诸部传递消息。擎着赤河部旌旗的甲士驰下青丘,风驰电掣奔向四面八方。
找到温特斯时,牡鹿带了十二名披挂整齐的箭筒士。
面对凶名赫赫的帕拉图冠军,青翎羽牡鹿同时保持着警惕和礼仪:“就由这几个子弟护送拔都回去。”
听过额儿伦的翻译,温特斯摆了摆手,单刀直入:“用不着浪费兵力护送我。风沙既然已停,浑水摸鱼的机会也就没有了。现在,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青丘。你应该考虑立刻撤退。”
因为白狮特殊的礼遇,赤河部的青翎羽对于帕拉图冠军都怀着敬畏与嫉妒糅杂的心态。
也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温特斯直白的建议令牡鹿感受到了屈辱。
牡鹿按捺住火气,高声回答:“赤河部子弟只有进!没有退!白狮把青丘交予我,我定不会让豺狼夺走白狮的宫帐!”
平日里,温特斯对于牡鹿的话或许可以一笑置之,但是此刻的温特斯也带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