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志在诸夏侯曹传之后的传中只列了三个人。
分别是荀彧、荀攸、贾诩。
世人提起荀攸时,总会忍不住将他同荀彧对比,普遍的评价是他略逊于荀彧。
但这是因为荀彧更强,而非荀攸不足。
在历史上,荀彧往往留守后方,荀攸则常常随军出征,为曹操出谋划策。
荀攸既不缺乏谋略,临战也不缺乏果断的一面。
面对严颜,荀攸在虚席以待的同时只说了三句话,便让义士归心。
首先,荀攸告诉严颜,已经有人在自己面前恶意中伤他,但这种中伤放在荀攸的面前,却是一份荐书。
其次,荀攸说出了严颜从担任郡吏后的种种政绩。
最后,在肯定了品德和能力之后,荀攸邀请严颜与自己共成大事,且觅封侯!
似严颜这般能坚守气节之人,必然有大志向,而严颜岂会不愿做一番大事业?
是日,严颜见荀攸又要跟那些被他征募来的賨人交谈,连忙跟上。
賨人虽多朴实,近些日子看着对荀府君也很拥戴,但总要防着有那么几个思想出了问题的人存在,过去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严颜立马跟上。
途中,严颜注意到功曹谢益看自己的眼神,立刻反盯回去,直到谢益避开了他的炯炯目光。
严颜哪里猜不到谢益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说起种地,俺们中也有人在山上也种了些,只不过没有山下人种的好。”
在被征募的板楯蛮兵看来,荀府君是个很好的听众。面对他们时的态度,和那些小吏商人完全不同。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荀府君才是太守的原因吧!
“你们在山中会种些什么啊?”荀攸语气温和地问道。
“有稻还有豆”
荀攸颔首,又问道:“那你们有没有去找过山下人问问种的好的原因?”
“才不去哩,在程县长到之前,俺们下山经常会被欺负,就算问,他们也不会说实话的”
再次与板楯蛮士卒聊完天,荀攸在与严颜回去的路上对他说道:“屯田在巴郡至少在賨人中绝对可行!”
这是荀攸在与程畿、賨人们的交谈和实地探访之后得出的结论。
可出身阆中的程畿在賨人中威信还要高过其所展现的,但他组织屯田依旧失败了,其失败并非程畿不尽力,而是他缺乏足够的支持。
当初皇甫嵩在三辅推行屯田,一手持刀兵,一手握钱粮。但归根结底,最终让羌人归心的,还得是实打实的粮食、田亩、房屋。
要让巴郡蛮人感受到屯田相较于渔猎的优势,实打实的钱粮胜过千万句虚言。
先投入,才能有回报。
而钱粮从哪里来?
荀攸当了这几年的黄门侍郎可不是白当的,天子早就表演了无数次。
严颜回应道:“府君,下官近日常见谢益等人在路途中互相联系,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不必担忧,他们所议者,无外乎是想要劝我远离板楯蛮兵,不出意外的话,马上他们就该来找我了。”
严颜不知道荀攸所言是猜测还是早就收到了风声,但当他陪着荀攸回到临时住处时,的确见到了以谢益为首的多位郡吏,其所求的确是认为荀攸堂堂二千石,替天子牧守一方,岂能与蛮兵厮混?
失了个人体面事小,坏了朝廷威仪事大。
面对这样一顶大帽子,荀攸却面不改色地说道:“吾此前并未担任过二千石,自受命以来,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辜负天子所托。”
谢益听到此话,心中暗想,有大义在前,这下你荀攸总该服软了吧?
严颜却对荀攸很有信心,不觉得这三言两语就能让荀攸认错。
“是以自上任之后,事事效仿天子之故事”荀攸望着自己面前的一众郡吏,似是要将他们的面孔一一记下。
“昔日天子观北军、西园军演武,召士卒相谈,其中亦有胡人义从。后平复凉州之战,彼辈争相杀敌,以报天子之厚遇现在,君等还觉得吾之所为坏了朝廷威仪吗?”
生怕自己的前一句话不够暴力,荀攸又补充道:“扶风赋尔等可曾听过?何伯求何公著之。然诸君当知,昔日何伯求为北军中候,之所以免官者,只因其鄙视军中义从,而使军中愤恨。”
一众郡吏们哪里听不出荀攸的言外之意?荀攸固然不能与天子相比,他们难道就能和何颙作比了?
以汉家太守的权威,想要拿捏郡吏,不比天子拿捏内臣来得复杂。
巴郡的豪族豪强如今可没有驱赶长吏的勇气。
几乎是荀攸话音刚落,议曹掾上官胜便说道:“府君之言,下官受教矣!”
他的话仿佛提醒了一众郡吏。
谢益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的声音,每出现一个声音就代表着一个人倒戈。
他心中哀叹,来时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谢益连回头怒视都不敢,忽然,他看向神色平静的荀攸,猛然拱手下拜,向前推手,即所谓的天揖,算是揖手礼中最重的了。
“益久在乡野,此生不识雒阳,不知府君言行之深意,贸然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