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裕是死是活其实并不重要。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擅长谶纬之术而已。
治国之才有吗?
有,但不多。
军事才干有吗?
一点都没有。
这样的人,活着价值不高,死了也不能带来什么好处。
但是在他谋逆之时,在他本该被处死之际,刘禅饶他一命,这种事情带来的价值就大了。
没错。
从一开始,刘禅就没想过要对张裕下手。
而是想通过张裕这个人物,进一步整合益州人心。
刘备做不到的事情,换做他刘禅,其实反而简单起来了。
就譬如收心这一块。
“杀了张裕,恐不能收益州人心。”
关兴上前为众人分析道:“后部司马在益州有人望,此等有人望之人能够做出袭杀公子此等谋逆之事,即便是按罪诛杀,也只是打消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反而因为后部司马之死,让局势更加动荡,届时人心浮动更甚从前,便是主公在汉中,怕也不得不心忧成都之事。”
“极是!”
庞统其实在一开始就想明白了刘禅的目的。
他看向刘禅的眼神,里面欣慰颇多。
“后部司马本该死之人,却得公子相饶,以此为千金买马骨,有张裕一事,可收心益州不服者,比杀一个张裕聪明得多。”
收心张裕,确实能有很大的作用,榜样的作用。
但刘禅要做的,绝对不仅仅如此。
“将后部司马请过来罢。”
大基调都定好了,现在需要‘主要人物’入场了。
未久,一脸失魂落魄的张裕被两個士卒拖着走入主帐,待两个士卒将他一放,他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了。
“张裕,你可知罪?”
庞统面若冷霜,对着张裕怒斥道!
被庞统这么一吼,反倒是将张裕的魂给叫回来了。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脚虽然发软,但语气却很是不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我看你是要大刑伺候了。”
庞统重重拍了身前案牍,对着左右喊道:“大刑伺候!”
像是排练好的一般,门外走入八个人,拿了各式刑具过来。
什么三角马,烙铁,夹板,带着铁刺倒钩的铁鞭,五色杀威棒....
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这些刑具在张裕面前一字排开,即便是张裕的嘴再硬,这个时候也说不出一句硬话来。
“张裕,你可知罪?”
庞统这一问,差点没把张裕的魂给叫没了,整个人重新瘫软下去了。
“我...我...我....”
张裕一直我我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看着这上了年纪的身板,白发苍苍的,要是被庞统吓死了,成了王司徒了,那他今日的活就白干了。
刘禅咳嗽两声,说道:“后部司马德高望重,岂能以刑具辱之,还不将这些刑具撤下去。”
刘禅的这句话,如同沙漠降甘霖,差点把张裕给感动哭了。
“公子,我...”
他原本是要来擒杀刘禅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他要擒杀的人还在为他说话,这如何不让他感动与愧疚。
“老朽无颜示人矣!”
刘禅从主位上起身,缓步走到张裕身前。
“先生之名,禅早有闻之,谶纬之术,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间万物,无所不知,吾心向往之。”
他上前将张裕搀扶起身,说道:“似先生这般有大才的,谁舍得杀?”
将张裕搀扶起来后,刘禅继续表演。
“此次谋逆之事,我方才已经调查清楚了,主谋乃是谭威,此人对我父心存怨恨,又知晓了我的行踪,故而心存妄念,行谋反之事,而先生乃是被强迫牵连的。”
没错。
现在的张裕整个人都要哭出来了。
我还真的是被牵连的,我还真的是被强迫的。
他在成都好好的,结果被谭威邀请参加宴会的名义请了出来,结果就在小树林里面给谭威把刀架在脖子上威胁了。
他是被冤枉的啊!
谋反?
张裕在心中高呼:我没有谋反,我也是受害者!
当然,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想到,在知晓刘禅出成都的第一时间,他就将这第一手信息送给了谭威。
要说他不是主谋,或许还可以,要说是无辜,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张苞看到此幕,撇了撇嘴,而黄崇在内心深处则是缓缓吐了一口气。
其实说到底,张裕也是蜀人,与他黄崇同属益州本地派别的。
若是张裕无事,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让先生受此波折,禅实在是愧疚。”
张裕现在是被感动得眼泪都要留下来了,他对着刘禅行了大礼,说道:“老朽才是愧疚,公子英明,公子英明啊!”
“我知先生有大才,而我又求贤若渴,先生谶纬之术无双天下,我欲设一崇文馆,以先生为